斑驳里的变迁

斑驳里的变迁

翻到这张被岁月腐蚀的老照片，上面能看得清的人已经不多，大多数人都被风化在那一片模糊的斑驳里，包括我自己。记忆似乎也在时间的长河里涤荡的所剩无几，照片上能看得清的人里，我只能清晰得认得儿时至今的闺蜜，还有模糊的老师的样子。

其他的同学还有谁，我绞尽脑汁只想出了几个名字，现在还知道踪迹的居然寥寥无几，一直保持联系着的居然只有闺蜜一人了。原来，儿时的伙伴最经受不住岁月的考验，升学、就业、成家，人生路上的每一个路口都意味着分别，然后开始新的征程，一路走来，最初同行的人都已消失在不同的人生路口，渐行渐远。

斑驳的不止是照片，还有那照片后面摇摇欲坠的老校舍。照片后面，那排瓦房还在，只是在岁月的侵蚀下，房子已经破败不堪，摇摇欲坠。旁边的教学楼是哪一年盖的，我已经不记得了，似乎也很旧了。

一直模糊地记得，一年级报到时，是在一间老旧的土坯房里，高高的门槛，成块脱落的泥巴墙壁，猫洞一样的窗户，黑黢黢的教室里放着几个条几当课桌，挂了块木板当黑板。我这么说，你一定以为这是六七十年代，甚至更早，其实不是，那已经的九十年代初了。我也怀疑是不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可我问过别人，那间教室确实有。只是，很快，我们就搬进了红砖瓦房的新教室。

新教室有宽大的窗户，可是却没有安玻璃，一到冬天，寒风呼呼地吹进教室，大雪天，风裹着雪花，墙边能聚积着一小堆雪渣。后来，老师让我们从家里带皮纸（就是塑料薄膜），蒙在窗户上，挡风保暖。

小学毕业时，我们班好像有22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我出生时计划生育已经全面铺开，且，要求很严，一个村，同龄的孩子大致也就那么多。全校学生有一百多人。

师范期间回去实习的时候，村里已经集资建一栋三层的教学楼，那些还未褪色的砖瓦房便淘汰成了老师们的宿舍。有了宽敞明亮的教室，按说，学生应该越来越多，可是，由于城镇化进程的加快，没两年时间，学生都涌向城镇，教学楼显得越来越空旷了。

上次回老家，儿子要去学校打球，不知何时，学校居然建了个标准的篮球场。看上去，完全是一所规范的小学。教学楼前面的松柏长得高大又茂密，操场周围杂草丛生，楼后面的白杨树长得比楼还高。

还住在那破旧红砖瓦房的老教师介绍说，现在学校只有二十多个孩子，只有一、二年级两个班，三年级以上的孩子都到镇里去上学了。老师也只剩下三个即将退休的老教师在坚守着。

怪不得校园里的草长得那么茂盛，原来根本有没有超强破坏力的孩子来践踏它们了。缺少人气的校园空旷又荒芜，教室里稀疏的桌椅更显落寞。

听父辈们说，村里曾经还有过初中，但是没多久就并入邻村的学校了。前几年撤并学校盛行的时候，差点就砍掉了，在村民和老师的强烈要求下，保留了一、二年级，成为了一个教学点。不知道这个教学点还能存在多久，最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消失。

或许下次回去的时候，这里会像邻村的小学一样变成了一座养老院，或者是变成了一个养殖场，或者是一个加工厂，人们会说，这儿以前是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