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兆杰
「没有什么能不朽」
1,
一直以来,在我心中盘绕的,始终是这句话,煞一看有点负能量,但实际上,它带给我的,一直是指引,始终是力量。
少时读《石灰吟》,读到「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那一口热血上来,只恨没生在了古代,要不也随于谦将军,东奔西走,战死沙场。
然后,我的故事,该也有人传颂吧。
不会。
大家不会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故事,史书不会有你的记载,你用丹心照了汗青,但什么也没留下。
没人知道你来过,没人知道你走了,你就那么静悄悄。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巨大的虚无感吞噬了我。
然后,我转去想,被人记住又能怎样?
看宋词,好多人只留了那么一两首为人熟知的下来,但他一生就只写了这么一两首么?
大多数人,用一两首词就定义了一位词人,说他用字不错但厚度不够,说他爱用典影响了发展,说他写得绮丽不够豪迈……
而作为他们本人呢?
没准传下来的那一两首,在他们心中并不高明,他们有得意之作,他们呕心沥血,可是,失传了。
或者他们压根没有想着传下来,竹溪松涛,梅妻鹤子,钟鼎山林,人各有志。
想明白事了,谁还在乎后世烟云。
煲一壶老酒,烫一世红颜。
2,
写《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塞林格,据说后来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写写写。
然后,并不拿给你们看,喜欢的,留着,不喜欢的,烧了,喜欢的,什么时候不喜欢了,也烧了。
有段时间我很不能理解,后来,理解了,未必理解的对,但终归是理解了。
写给你们看,和写给自己看,哪个更重要?
这不是个有正确答案的题目,只是一种选择。
我还没能有底气做出这个选择,但看到确实有人做出了选择。
比如钱锺书先生,打「锺」,而不是「钟」,是因为他说过喜欢用「锺」,无它。
我欣赏这些人,佩服这些人,虽然自己未必能做到,但能看到他们身上放射的光芒,舒适而温暖。
善恶与是非,也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过去我始终坚持公平与正义,觉得自己站在了天秤的最中间,看得清两端。
姑娘做错了事情,我会说,你做错了,然后说怎么怎么错的。
姑娘说,可是我都是为你好啊。
我就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还是错了,然后说怎么怎么错的。
现在我只会说,你做错了,但你是为我好,我爱死了你的错。
我开始肯定自己,认同自己,不再拿理客中来要求自己,不再坚持正义和道德,而只聆听内心的声音。
我知道这样偏执,这样幼稚,这样可笑,但我选择想要的样子,只要没有违反法律,与别人何干?
我开始护短,更看重朋友和义气,也能理解大家的无奈和小聪明。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会为我挡刀子,我也不会,但有人搞我,你会帮我搞回去,我也会。
我知道有了难处,需要一百块,你不会给我九十,而我会给你两百。
既然如此,又想那么多干嘛。
兄弟,不能喝也没关系,我知你胃不好,这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3,
我不再期许永恒的爱情。
这让我更能放下,更能欣赏眼前姑娘的美丽。
我不爱承诺,现在也不爱,尽管我知道姑娘有时候只是听听而已,并不会当真。
但我还是说不出来,不是为了对方,而是为了自己,我过不了这个坎,我知我自私。
因为,所有的承诺,别人只是听听,而我会当真。
我左耳的耳环,自从戴上,从未摘下。
那是2011年,风微冷,我仍记得她眉头舒展的笑脸。
她想打耳洞,怕疼,我说我陪你。
当时收入有限,但找了很贵的师傅,她说不用找这么贵的,我说就打一次嘛,要好的。
她就开心的笑,我选了一个纯银的小耳环,像乔丹戴的那样,她说不好看,哥哥你戴这个,很酷。
我说好。
她笑我没原则,我笑她废话多。
在公车站时,她问我戴多久,我说至少五年。
她不信,说万一明年分手了,你就不会戴着它了。
我说至少五年。
她还是不信,说万一你交了新的女朋友,她让你戴新的,你怎么办。
我弓起食指,在她鼻子上用力地刮一下,说至少五年。
她的注意力就成功地转向踩我脚了。
这姑娘有踩人脚的坏习惯,越开心踩得越狠,还好后来分了,要不脚趾难免变形。
后来她不知道换了多少副耳环,而我始终戴着这一枚。
现在是2016年了。
你瞧,亲爱的姑娘,我都说了至少五年,虽然你已看不见。
如果你感动于我的守诺和执着,那你错了。
其实也无非就是,并没有那个有能力霸道的把耳环扯掉,然后说:「朕让你戴什么,你就戴什么」的女孩出现。
然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就把承诺实现了呗。
就是这个心态。
如果有个我喜欢的大眼睛姑娘说,你把它丢掉,我给你做好吃的,我立马就丢掉了,头也不回,更不会半夜里偷偷去捡。
我不是太看重这些身外的东西,也不太认可它们赋予的意义。
最重要的永远是人,而不是这些纪念品,我出去旅行,走走停停,从来不买纪念品。
也不爱拍照。
如果连人都放下了,还有什么放不下。
很多人,就是执迷于这些东西,弄得自己不快活,我不会这样。
夜深人静时,让我感觉有温度的,是身边姑娘温热的呼吸,或者某一幕温暖的回忆,而不是一个冰冷的耳环,或者其它。
4,
我越来越喜欢极简主义,布置房间,喜欢干干净净,多余的一件都不想有。
如果只是喜欢一双长腿,不会违心的说喜欢全部,如果只是寂寞得发狂,不必高冷的说那是孤独。
科比要退役了,我不会含着泪说一路走好,只会觉着,一切都挺好的,他只是走了。
在球场上飞奔的时候,风并不因此而冷一些,阳光也一样还是耀眼,一切都没有改变,也无非就是不再像过去,可以飞奔一天。
总会有更美好的事情到来,比如库里。
总会有更美好的人到来,比如你,或者下一个你。
我想吃一顿好的,不会等到明天。
我想读一本书,不会安排到下个月。
我若遇上一个清晨打完羽毛球穿着短裤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的姑娘,不会偷偷尾随,不会目送离开,而是会走上前去,打个招呼,说,我想认识你。
尽管她会紧张、讶异、说不出话来,然后摆摆手走掉。
但我们终究还是会认识的,如果不能,那也没什么。
因为阳光打了正好的光,而她的侧脸又红的很可爱,那一刻,满满的只剩下了「心动」两个字。
这样的时光,可不是常有,所以要珍惜。
命运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无数的机会,可能有的人多一些,有的人少一些,但再少,也足够用。
很多时候,我们只是习惯性的忽视,或者习惯性逃避。
有时候,我大概没有在命运的迎头痛击下头痛血流,但还往前走的勇气。
但在命运推了一把的时候,从来不会扭扭捏捏,我会抓住,如果没抓住,那就抓住下一次。
这一点,无论是姑娘,是工作,是梦想,或是一切。
推荐一部我喜欢了很久的电影,《死亡诗社》,胆子小的小姑娘不要害怕,不是恐怖片。
没有什么能不朽,珍惜眼前,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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