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姐的大名叫董应九,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在我们老家,凡是家里姑娘生多了,打算再生,期望生儿子的,就给生下的女孩子取名九。据说玉皇大帝、送子娘娘一般给派送的子女中,女儿不能超过九个,既然这个刚生的孩子已经叫九姑娘了,那送子观音再送的孩子一定就会是男孩儿,我觉得这大抵是一种迷信或者是一种朴素的心理寄托。无独有偶,就在我们董家胡同的北头张家,远门张申乱姑父家,同样是生了几个丫头没有男丁,给刚生的女儿取名九芝。都在一条街上住,两个九姑娘,于是大家就管九姐叫“大九”,管九芝叫“小九”。嘿,无巧不成书般的,九姐的下面,还真盼来了一个弟弟,我的堂哥董应强。九芝之后,张家也喜添男丁,取名张红国,也就是我的一个远门表哥。又扯远了,还是接着说我的九姐。
九姐自小聪明好学,善良勤快,孝顺父母,照顾弟弟妹妹。除了脑筋灵光、功课突出以外,没什么其他孩子不同的,在九姐读高中时赶上了文化大革命,造反有理,白卷英雄时代,加上家里兄弟姐妹又多,于是文丞大伯,九姐的父亲,没让九姐接着读书,高中没毕业就让九姐背着书包回家,在生产队挣工分了。
话说在九姐十九周岁那年,在我们农村都是说虚岁,也就是九姐虚岁20刚刚过,身体一向健壮的九姐,整个春天都感冒不断,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服中药,扎了多少针灸,都不见好转,村里医生看不好,文丞大伯就带着九姐去邻村贾吕被誉为乡土神医的王新志大夫那里瞧病,依旧不能痊愈。提起王新志,那可也是当地不得了的人物,其父王俊就是名振一方的乡土名医,后文的第二位奇人就是这位王俊的孙子,王新志的儿子王军楼,因为后面我还有关于这第二位主人公的好多稀罕事儿跟大家说,这里就不在赘述王家的事情了。
哩哩啦啦,轻轻重重,九姐直到小麦开始吐穗儿的时候,才开始稍微见轻。不过就在赶时令的年轻姑娘们,都开始穿短袖花衬衫时,九姐还裹着厚厚的夹袄,家人问她为什么不换单衣服,她一直懒洋洋地回答她觉得冷。
天气一天天变热,没几天就要芒种了,田里的干热风开始刮起。就在家家户户开始磨镰整囤,准备芒种过后开始收获夏粮时,这天下午突然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一场大暴雨从天而降。这一下可不得了,整整七天七夜河满壕溢。连日雨浇,熟透了的、饱满的麦穗子在麦秸梗上面都发了芽。辛辛苦苦一年的夏粮收成就这样剧情反转的变成了泡影,村子里面男女老少一个个唉声叹气,徒呼奈何!一向逆来顺受的乡亲们都在重复着那句,他们说了不知多少万年的一句话:老天爷种庄稼,人做梦啊!收成怎样,老天说了算啊!
就在这整整七天里,九姐滴水未进,一个米粒儿也不吃,似乎病情恶化到了极点。文丞大伯戴着斗笠披着一块儿雨布,找到族长中堂爷那里,几个大辈儿商量着如果再这样下去,这孩子可就性命不保了啊!一向稳重的中文爷、林子爷都在叹息,十里八村王新志看不好的病,就是市里省里的大医院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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