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回忆往事,却想不起为何学会了逆来顺受,为何畏畏缩缩。
小时候,她也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和一起长大的堂妹不同,她活得更加小心翼翼。堂妹什么都可以大声说出来,不要就哭着拒绝。上学被人欺负,马上回家告诉奶奶,第二天就把他骂的屁滚尿流。不想去偏远的外婆家,哭着喊着来反抗,虽然不能改变什么。
但她完全相反。她小时候也很爱说话,叽叽喳喳像只小鸟。邻居伙伴都喜欢来逗她,听她讲话。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沉默不语。曾经她也想改变,让自己活泼些,可总有一只手按住她,不让她生长。
她很头疼,自己怎么会变得这般难堪呢?她努力想啊想,想得头都快咧了,还是没有想起医生说的童年。
后来有一天,她在车上看到一个小女孩被人群挤在角落,又瘦又小,可怜无助。脑袋里才突然想起以前的自己。
上了中学以后,她开始有自己的意识。开始对男女之情有些幻想和懵懂,但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去面对。就像第一次来月经,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觉得红红的流出来的东西意味着自己是个怪物。她不敢告诉别人,害怕和别人不一样。那时网路也不发达,她只有偷偷跑去网吧。
可怜的她从未去过这种地方,瑟瑟缩缩的去付钱上网,竟有一种偷偷做坏事的快感。她从网上知道自己来了月经,却不敢去商店买卫生巾,更不敢告诉家人。为什么呢?
是了,如果告诉他们只会招来嘲笑。她考试考得差(其实也不是很差,就比堂妹少了些),就遭到各种攻击。同桌说她抄别人的,家里人说她笨得像猪,她想解释,却显得苍白无力。
现在她都还记得,卫生巾贴反了的无措,月经太多留在床单上的尴尬,吃了冷饮翻来覆去的折磨,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她怎么办。她只能自己跌跌撞撞一路摸索,摔了再爬起,哭了再把眼泪擦干。
后来,她就学会了沉默。大家都让她讲话,她反而更沉默。她忘不了被嘲笑的疼痛,忘不了被比较的悲哀。她只是想守住自己的世界,做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只是,她也留下了一个坏习惯。做事猥琐,什么都不敢。不敢拒绝别人的拜托,不敢大声说出自己的不满,不敢反抗,不敢勇敢。她不知道什么是反抗,也不知道怎么反抗。她习惯了被压迫,习惯了被忽视,更习惯了一个人。
她什么时候才能变成想要的自己呢?也许永远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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