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58年,晋国正卿赵简子在主政五十年之后溘然长逝,但是接替他职位的,并不是长子伯鲁,而是出身微贱的庶子赵无恤。
赵无恤其貌不扬,最初在他众多兄弟中并不显眼,也没有引起赵简子过多的注意。
有一天,善于相面的晋国名士姑布子卿来赵府做客,赵简子把儿子们叫出来请姑布子卿看相,子卿看过之后,委婉地说:“这里面没有未来的正卿。”
赵简子道:“难道赵氏后继无人了吗?”
子卿说:“我刚才进来时看见一位公子,那大概也是您的儿子吧?”
于是,几乎从未被赵简子重视过的赵无恤第一次真正走入了大家的视线,一见到无恤,子卿立刻站了起来:“这就是未来的正卿!”
赵简子吃惊地说:“这个孩子出身卑贱,母亲是翟族的奴婢,他能做尊贵的正卿吗?”
子卿道:“上天赐予天赋,即使出身卑微,也一样能彰显尊荣。”
尽管赵简子这么说,赵简子仍然半信半疑。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赵无恤超乎寻常的才智和雄心了。
赵简子将日常训诫的言词写在竹简上,交给儿子们,让他们记住。三年之后,赵简子向儿子们问起训诫内容,伯鲁一句也想不起来,竹简也早已经不知道丢到哪了,只有时刻将竹简藏在衣袖里的赵无恤对答如流:“赵氏一旦有难,不要嫌晋阳路途遥远,尹铎年青,一定要据守晋阳……”
赵简子点了点头,对赵无恤很满意。但他还想考察一下,于是就对儿子们说:“我在夏屋山藏了宝物,你们谁能找到有赏!”
夏屋山在今河北曲阳西北,赵简子的几个儿子去了之后,都空手而归,只有赵无恤告诉大家说,他找到了赵简子的宝物,大家都奇怪地问他“宝物在哪呢?”
赵无恤胸有成竹地说:“从夏屋山居高望远,代国尽收眼底,代国就是我们的囊中宝物。”
经过几次考察,赵简子最终废长立幼,改立无恤为世子。就是靠着这夏屋之宝的论断,赵无恤成功C位出道。
虽然赵简子废长立幼的做法遭到很多人反对,但事实证明,正是由于他选择了赵无恤,才有了后人称道的“简襄攻烈”,赵无恤也就是后来的赵襄子,正是他使得赵氏家族在晋末激烈的权力角逐之中,立于不败之地,并最终奠定了赵国两百年的基业。
赵简子生病的时候,自知不久于人世,就把赵无恤叫到跟前,说:“我死之后,你不要拘泥于别人的看法,穿着孝服到代国南面的夏屋山上看看,到时候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赵无恤哭着答应了。
赵简子下葬后,赵无恤处理完父亲的丧事,穿着孝服对众位臣属说:“我想去夏屋山上看看。”
臣属都大惊失色,对赵无恤说:“夏屋山这样的风景名胜,是游玩的好去处,穿着孝服出去玩,按照礼法是对祖宗的大不敬啊!万万不能去!”
赵无恤说:“这是父亲的遗嘱,我不敢违抗。”
群臣见到他决心已定,都知说也没用,只好答应。
当赵无恤登上夏屋山,看到山下代国的风景时,心里有所醒悟,他想:“父亲一定是想让我尽快夺取这片地方!”
于是,赵无恤打听到代君好色,就让他姐姐嫁给代君,代君答应了。赵无恤利用姐姐在代国的关系,千方百计地讨好代君。代国的马郡因出产好马而得名,代君为了表示报答,就把上等的好马送给赵襄子。
就这样,双方友好往来了几年后,代国渐渐对赵国没有戒心了,赵襄子看到时机成熟,就去谒见代君,请求会饮于马郡的边境。
赵襄子事先让数百名跳舞的人把兵器藏在用羽毛做的舞具里,并准备了一个盛酒用的大金斗。代君到了以后,与赵襄子把酒言欢,等喝到兴致正浓的时候,斟酒的人装作上前给代君倒酒,走到他旁边,猛地翻过大金斗猛击过去,一下子就把代君的脑袋给开了瓢,脑浆流了一地。与此同时,那些跳舞的人也都迅速从舞具中取出兵器,杀散了代君带来的随从。
随后,赵襄子命令早已枕戈待旦的部队大举出击,一举攻占了代国的全部的领土。
这场政治阴谋,牺牲的除了代王,还有赵无恤的姐姐。原来,赵襄子用代君的车子去接他姐姐的时候,他姐姐听说夫君被杀了,痛哭不已,在路上磨尖了簪子,自刺而死。
后来,赵国大将新稚穆子攻打瞿国,占领了两座城池,于是就派人来向赵襄子汇报战果。当时,赵襄子正在吃饭,听到报告后,面有愁容,左右的人问:“一天占领两座城池,这是人人都高兴的大事,你怎么还愁上了?”
赵襄子说:“暴风骤雨,过不了多大一会就停,中午的太阳到正中之后就很快偏西。现在我们一点好事都没有为翟国百姓做,却一天占了他们两座城,这是快要灭亡的征兆啊!”
孔子听了这话感慨说:“赵国看来要昌盛了!对于国家的事,总要从坏处着想,这是昌盛的开始;而每天优哉游哉,觉得万事大吉,这才是衰的征兆。一时的胜利,并不困难,难的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有头脑的领导者总是能事先考虑事情将会出现什么不利的因素,所以他们所取得的成就能延续到后世。齐、楚、吴、越四国,都曾经打过胜仗,但最后都灭亡了,不就是没做到居安思危这一点吗?”
在后来的《魏志》中“夫物速成则疾亡。晚就则善终。朝华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戒阙党也”,意思也是“欲速则不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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