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磨合未成

不久第二赛季迎来收官之战，决赛上一叶之秋所向披靡，嘉世击败霸图成功卫冕，两连冠的锐气无人能阻。
之后进入夏休期，各大战队这时候都是较轻松的时候，蓝雨训练营也开始放暑假，黄少天收拾收拾东西就回家了。
他是g市本地人，在家过暑假亲戚朋友同学络绎不绝，父母给他报了一个提高文化课的暑期补习班，魏琛给他打电话时他正上课，手机游戏刚玩了一半。
他跑出教室接手机：“魏老大想我啦？”
“……”电话那头无语了一会，说：“对啊。”
黄少天就笑，也不开玩笑了：“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啊，有事吗？”
“十号是你生日，之前一直说带你出去玩没实现，你有时间吗那天?”
“不行呢，我爸妈早说好了给我办生日会，要和家里亲戚一起吃饭，还要去老家爷爷家，”黄少天一说就没完：“魏老大你也知道我平时都在训练营不回家，难得走亲戚呀，爷爷家更是很久没回去……”
魏琛打断他的话：“那生日之前呢，随便哪天，我俩出去玩一天，免得你老抱怨我说话不算数。”
“之前我都有课呀，我妈给我报了暑期补习班，”黄少天觉得什么时候玩不行啊，训练营开始了还不是大把在一起的时间，又说：“老爸还说周末带我去澳门玩老虎机，他平时都不肯带我去的，真的最近没时间。”
魏琛在电话那边一直没说话。
黄少天说个不停：“没事啦魏老大，你一贯没下限的骗骗小孩子说话不算数对你来说没什么啦，我大人有大量不会记恨你，安啦。”
魏琛说：“臭小子没大没小，谁没下限了，我对你一直太有节操了好吗！”
黄少天又笑：“行了我知，等我课程结束提前回去哦，等我。”
魏琛说：“随你吧，我前几天到香港给你带了一个新出的水果机，丢你宿舍先。”
“哇这么好。”黄少天兴奋地跳起来：“谢谢你魏老大，下次pkpk一定让你三把!”
“少对我喷垃圾话，你还有的学呢！”魏琛停顿了一会，说：“生日快乐。”
黄少天没有把魏琛的话放在心里，他并不知道错过了这次和魏琛的见面，下次的重逢需要再过漫长的八年，此时的他只是遗憾不能亲手接到魏琛送他的生日礼物。
生日当天黄少天和父母一起开车回老家，路上接到顺丰快递电话，说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件，他现在蓝雨附近，问现在在不在能否签收，黄少天往车窗外看了看，正好这条路离蓝雨不远，就让爸爸先开车到蓝雨去。
他到的时候快递员就站在大门外，黄少天看地址，b市寄过来的，发件人是天机眼，发件地址是天机不可泄露。
黄少天当场笑喷，想不到王杰希还有这种趣味，快递员也是一头黑线，边问他要不要验货。
“不用了不用了。”黄少天随手签收完，想起魏琛说放在宿舍的苹果机，夹着快递往蓝雨大楼走。
夏休期战队大部分人都不在，只有行政部门的人上班，大厅里两个人正站在门边说话，正是经理和方世镜。
“经理好，方副好。”黄少天抬手打招呼，他一向嘴甜。
方世镜回头：“是少天啊，今天怎么过来了？”
黄少天笑嘻嘻地说：“正好路过，有快递，还有魏老大说给我的生日礼物放在宿舍了，一起拿走。”
方世镜愣了愣，没说话，经理说道：“老魏也是有心了，临走还留礼物。”
黄少天没听明白：“魏老大去哪玩了？过得很潇洒呀。”
经理看他：“退役了嘛，也该好好放松了，这两年他也够忙的……”
黄少天叫道：“什么退役!谁退役!”
方世镜过来拍拍他的肩：“俱乐部很快正式发通知，他已经走了，不让告诉战队的人，也不让人送，说万一哭哭啼啼的太难看。”
黄少天回不过神，他有过预感，魏琛的状态在下滑，年纪偏大，退役并非很远的事，但他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这么突然。
他跑到宿舍，魏琛的房间已经空了，他又跑回自己的房间，水果机安静地放在他的桌子上，房间里积了一个多月的干尘，斜斜的阳光透过窗帘落下稀疏的影，空气中有些呛鼻的淡淡铁锈味。
黄少天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站了多久，直到听到熟悉的音乐声响起，他呆了一瞬，想起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他接了起来，对方说：“短信提示你已经签收了，还怕你收不到要夏休期过去……”
黄少天没说话，房间里太过安静，只有手机里传来的千里之外那个人字正腔圆的声音。
王杰希像在笑：“不知道你家就寄的蓝雨，验货了吗，手感还好吗，祝你生日快乐。”
黄少天想说谢谢，可是他说不出来。
王杰希问：“你怎么不说话？”
他还是说不出来，酸涩的感觉蓄满了整个胸腔。
“出了什么事？”王杰希的声音平稳下来，他忽然叹了口气：“你在哭吗？”
“魏老大退役了……”黄少天抬起眼睛望着宿舍的天花板，但小说里都是骗人的，这样根本无法阻止眼泪掉下来。
王杰希在那头也没说话了。
黄少天擦了一把脸：“他不告诉我就走了，他都不告诉我，他太不把我当自己人了，太没下限了是不是……”
王杰希没说什么，只是很清楚地嗯了一声。
“他以前抢boss时就这样，年纪一大把还欺负我，用六星光牢抓我，不止一次设埋伏对付我，要我进蓝雨，我来了之后他好烦啊，不肯跟我pk也不带我下网游……”
那一天黄少天说了很多很多话，而王杰希几乎一直沉默，但他没有打断他，也没有挂电话，隔着遥远的大半个中国的距离，他安静地听着他的啰啰嗦嗦，他的絮絮叨叨，他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的逻辑混乱的回忆。
那些都是他错过的那些他，没有来得及遇见他时的他，伤心的正青葱少年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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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杰希的礼物实在送的时机很不凑巧，黄少天带着快递回老家，一连几天走亲访友忙忙碌碌，回g市时慌慌张张把还未拆的快递忘在老家忘记带走，回到家才想起来，只好打电话叫爷爷收好下次回家再拿。
他后来打电话问了王杰希是什么东西，对方回答是鼠标，倒是非常符合电竞选手的礼物，黄少天再三表示感谢，又说：“那天不好意思，我当时太震惊了不能接受拉你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都是没重点的垃圾话，你别放在心上，最好都统统忘掉。”
b市男人自带嘲讽技能：“说得你平时说话很有重点似的。”
黄少天撇嘴：“垃圾话是战术，你不懂啦。”
“喻文州教你的战术?”
黄少天握着手机躺在床上：“那倒不是，他最近都和方队练术士，这是我自行研究出来的。”
王杰希说：“哦，你的垃圾话不要对微草用。”
“为什么？”
“嗯，因为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会耽误我的判断。”
黄少天发现重点：“什么什么!你意思是你已经代表微草出战了吗!”
王杰希笑：“正式注册了，本赛季就主力上场，你呢？”
黄少天愁眉苦脸：“还不知道呢……”
他正说着，这时有人敲他宿舍的门。
黄少天跳下床去开门，手里还拿着手机，门外的人是喻文州，手里捧着几个纸箱。
黄少天示意他进来，还在讲电话：“唉，我这边的事情都讲不好，我本来以为以我的实力三赛季肯定能注册上场，结果方队说我还不稳定，他和我配合不好……”
喻文州突然伸出手，轻轻盖住了黄少天的嘴巴，打断他的话。
黄少天抬起眼睛，喻文州对他摇摇头。
他的手心触碰到他的嘴唇，手指碰到他的脸颊，他的手有点凉，又很快地放下来，眼睛看着他，眉头皱着，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不说了，这边有事，下次再聊哦，拜拜。”黄少天挂掉手机，问喻文州：“你来干什么?”
喻文州看着他：“你在和微草的王杰希通话吗？”
黄少天并不隐瞒：“是啊，怎么，我和谁打电话还要你管。”
喻文州没什么表情，他严肃的时候细长的眼睛锐利而冰凉，“剑客和术士双核心的战术是蓝雨的秘密，你还没出道就把这种事告诉微草的人，太不懂事了。”
黄少天一向觉得喻文州脾气好好，此时尖刻的话语让他不自觉地一怔，加上他平时都被人捧着宠着惯了，现在突然被教训更加不能接受，一冲动就说道：“你才不懂事!要不是你把魏老大逼走了蓝雨哪里会到这种地步，哪里需要搞什么双核!魏老大为蓝雨战队蓝雨训练营付出多少，都是你赢了他他才会退役，都是你害的!都是你的错!我讨厌你讨厌你最讨厌你!”
他一口气说完，声音清亮，字字清楚，句句尖锐地指着喻文州的方向。
喻文州却点点头，平静地说：“那你还要更讨厌我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搬到这间宿舍和你住一间房。”
“什么!”
“方队的命令，不服就去找他。”
黄少天叫道：“少拿方队吓唬我，我不会接受你的!”
喻文州从纸箱里拿出自己的资料本，口气冷淡：“别搞笑了，你要接受的不是我，是蓝雨双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