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之入冬,一如人之将老,徐缓渐进,每日变化细微,殊难确察,日日累叠,终成严冬,因此,要具体地说出冬天来临之日,并非易事。
先是温度骤降,接着连日阴雨,伴随着来自大西洋捉摸不定的阵风、潮湿的空气、纷落的树叶,白昼亦见短促。其间也许会有短暂的风雨间歇,天气晴好,万里无云,人们不穿大衣便可一早出门。
但这些都只是一种假象,是病入膏肓者临终前的“回光返照”,于事无补。
好的文字带有一种魔力,催眠一般把你带入,把你的情绪感觉极尽揉搓,想跑都跑不了。恰好今天的天气非常应景,入秋最冷的一天,没有阳光只有秋风,没有温暖只有瑟瑟。于是,看到阿兰德波顿的这一段儿就特别入心。
昨晚和简简聊天,她问我什么是down。我说,就是会莫名其妙的感觉不是很开心。她说,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不开心?我只会莫名其妙的很开心。
看着简简的笑脸,我无法回答。我想说,妈妈也是长大之后才会这样,但我已不只记得只感到开心是什么感觉了。
不过,长大有岁月给我们的馈赠比如莫名其妙的不开心,也有时间才会给的礼物,比如,读懂散文。
以前只有开心的时候,我是不懂散文的。教科书里的朱自清,徐志摩我都无法理解。散文在我眼里就只有一个感觉,为赋新词强说愁,洋洋洒洒一大篇读完什么都没有,读了个寂寞还要我分析中心思想。我很想说这就是无病呻吟。
我不懂为什么会有散文。既然是散,可不可以归拢归拢,总结总结,提炼点干货。
同样不懂的,还有留白。
《少年周恩来》有一段长达5分钟的洗脚,长镜头,真的洗脚,没有对白,没有镜头切换,真实的倒水,放毛巾,脱鞋,洗脚。镜头前的我巴巴的看着,想死。什么时候开始正题!!
一年以前,我读不了《瓦尔登湖》,躁动不安的灵魂是没办法安安静静体会的,这似乎又和年龄没太大关系。就像,我在简简这个年龄其实已经开始莫名其妙的不开心了,而我现在的年龄才开始读懂散文,又好像稍微有点晚。
不过,生命个体的体验自有自己的节奏,我又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
以前有多讨厌现在就有多喜欢,在造物主的账本里应该有清晰精准的会计恒等式吧。以前有多喜欢干货、可以为用,现在就有多讨厌这些所谓教条、方法、工具、速成。只有纯粹的无用之用,纯粹的散文能够打动我。别给我整干的,咱干工作讲速成,生活我只想flow。
有趣的是,当彻底的放下之后,也就真的完全不在乎。当莫名其妙的陷入情绪风暴只想把自己关起来的时候,过去的恐慌和无助反而消失了,我看着情绪来,优雅的请它做下,给它倒上一杯不用操心的速溶,我就可以安静的看我的书了。就算此刻外面有核爆,跟我也没有关系。因为我非常确定,它迟早会走,也许,下一刻就会走。
牧大看着院里缤纷的银杏叶感受到的美,我get到了,这是一个定了很多list但基本上没怎么打钩钩的周末,没有KPI和时刻表可以完全躺平的周末,我把自己分成了两个。一个我看着阿兰德波顿的冬天只有瑟瑟,一个我看着享受情绪风暴的我,只觉得好笑。
冬天和瑟瑟很搭,我写了读完不知所云的散文,但我所要宣泄的情绪也已随文字流淌。剩下的时间,只剩等待,和享受。我知道情绪会走,我知道春天会来,我知道不管是什么状态,那都是属于我的时间,都得好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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