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镇赫看得出绑匪的心里屏障正在一分分瓦解,他决定单刀直入道:“你现在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你如果想带着这个男孩逃出这家商场的机率几乎为零。这孩子已经被吓得接近昏死过去,如果孩子出现休克的状态,你带着他也就是为自己平添了一个累赘。”
“你到底想怎么样?”绑匪恶狠狠地吼道。
林镇赫举着双手,平静地道:“把孩子放了,我放你走。刚才我观察了一下,这家商场每一层都有一个货仓出入口,并且通过货梯与地下停车场相连,我在电梯口停着一辆面包车,你可以用它逃命。这是车钥匙。”
“呸!”绑匪根本不信道:“你哄我的鬼话,傻子才信呢。我只要一放下这孩子,你们立马会冲进来一群人把我生吞活剥了!”
虽然绑匪疑心很重,但是那把车钥匙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他不由自主地向林镇赫递钥匙的方向挪动着。
“把钥匙放在你旁边的柜台上!”绑匪喝令道。
林镇赫顺从地将车钥匙放在柜台上,然后再把双手举起,只为平息绑匪即将崩溃的心理承受力。
绑匪推着男孩挡在自己的面前,他弓着腰一把将车钥匙抓在手里。
“你还算守信,没有搞小动作。”绑匪稍显平静道。
“那你可以放了这孩子了吧。”
“不行!我必须安全的上了车才能讲这个条件。”有了生的希望绑匪的求生欲慢慢升起了。
林镇赫了解到绑匪正在一步一步进入自己的圈套,他就是要先打消绑匪玉石俱焚的念头,给他希望。然后绑匪就会慢慢地听从自己的安排。
“你把你手机里的传送视频打开,连上蓝牙。快点!”
林镇赫掏出手机一一照做,他猜出了绑匪的想法,看来他比我想象的狡猾。
绑匪示意林镇赫走开,道:“你先下去,把车门打开,一直要开着视频传送。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或者周围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我立刻宰了这小孩!”
林镇赫点点头,他转身向货梯方向走去。
电梯运行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正巧踩在他思索电波的频率上。说什么也不能让绑匪驾车逃窜,这样做的社会影响太大了,不仅警局形象大受损害,而且这样一个穷凶极恶之徒流窜在城市周围,同样给社会治安埋下一个隐形炸弹。
面包车仍旧停在刚才的位置上,四周也已经布满警力。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赵永贵看着手机显示屏上的来电,他握刀的手开始哆嗦起来,好像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喂.......”
寂静。黑暗。周而复始的绝望.......
他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丝悔意,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来不及了。
他慢慢地放下了抵在孩子脖颈前的刀,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在地板上。
男孩跪在地上,惊慌地向前爬去,他感觉到背后有风吹过,转头一眼瞥见一道寒光向他后背刺去。
男孩倒在地上,血液缓缓地从他身体下面流了出来,在地板上浸染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赵永贵颤抖着用手指蘸取鲜血就在男孩抽搐的身旁写下了“死刑征集令”五个鲜红的字。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从手机上将刚才的来电号码删除掉,他苦笑了一下,打开三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一声砸地的闷响,将围在商场周围的人群惊攘四散。
“怎么回事?”林镇赫低头看到手机上的传送信号断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冲进脑海。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地下室出口。
前方聚拢的警力让林镇赫的心渐渐地坠入谷底。
他拨开人群,瞧见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绑匪。
还有男孩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个孩子呢?
林镇赫和警察们率先冲到商场三楼玩具区,发现男孩安静地趴在血泊中。
林镇赫感到全身发冷,他赶紧上前查看男孩的生命迹象。
“还有脉搏!快救他!”林镇赫对着刚从电梯口跑出来的医生喊道。
男孩的妈妈也跟着冲出电梯,先是仓皇四顾,立刻发现了地上的男孩。
“凡凡!”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从女人的胸腔里喷涌而出。她踉踉跄跄地扑倒地上,把男孩抱在怀里,连连晃动着他。
医生们急忙把孩子从满脸是泪的女人怀里抱开,“你冷静些,现在要对孩子立刻采取急救措施!”
玩具区内气氛紧张,十几个警察睚眦欲裂地看到男孩身旁那五个鲜血淋淋的字迹。
“死亡征集令!”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
鉴证科的余敏拎着勘察箱,和几个警察蹲在尸体旁检查,从他身上翻出了“家庄游戏厅”的工作证。余敏将它交到唐庆学手中,道:“该你们重案组出手了。”
唐庆学死死盯着工作证上的名字——赵永贵,一个平常再不能平常的名字,今天却在崇隅市掀起了轩然大波。
医生们抬着担架一路小跑出了商场出口,紧接着将担架上男孩抬进了救护车。
警车的警笛长鸣,为救护车开路,一前一后向着市医院呼啸而去。
“先回去歇会吧。”蒋玉林副局长拍了拍林镇赫的肩头,表示让他放松点。
林镇赫一脸沮丧地蹲坐在地上,男孩出事,他感觉自己就像杀人凶手一般。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判断失误,这个孩子怎会被刺伤,如今生死未卜。
他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忽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失败。妻子惨死至今破不了案,连个孩子也救不了,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凶徒伤害。
他的眼睛就要滴出血来,唐庆学从他身旁走过,根本没有理睬他。
此刻,林镇赫就像个孤魂野鬼般被整个世界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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