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清水道:“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小姐,我们何不出去走走?”
朝霞红透头顶的半边天,一轮旭日不受影响,按时冉冉东升,碎裂的光似刀剑的锋刃,直直劈下来,宫内血色迷乱视线。手无缚鸡之力的许多人逃也逃不掉,仿若注定的劫难。
远处的哀嚎被风声传来,贯穿耳膜,我波澜不惊,正静静聆听着,偏僻的冷宫,似乎这时候成了我的避难所。
清水难掩喜悦,等了那么久,总算到了这一日,她的主子怡王弑兄夺位,还成功了。
她一个人是走不出这座冷宫的,而我不一样,既是前君主的妃嫔,又是怡王多年前未进宫时公告天下认的义妹,因此绝大多数人认识我,看在怡王面上,都会给几分薄面。
乱臣贼子在太平盛世,杀害明君,人人得而诛之,在乱世,弑杀昏君,却是一大利民的功德。
我将门掩上,关在屋外的清水发着牢骚,“切,如果不是看在主子的面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忽而,脚步声传至。
清水含羞参拜:“奴婢见过主子!”
他的动作挺快的,前朝尚未肃清,就迫不及待来冷宫了。
他向禁闭的门看了看,眉头一蹙,缓缓又轻轻询问:“知意,你无碍吧!”
孤鸟掠过房檐,落下受惊的羽毛,我打开门,一身缟素,我得为先君守灵,毕竟,他在生前待我不薄。
怡王柔声道:“知意,我来接你回去!”
我摇摇头,拒绝了,这是我光明正大走出冷宫的唯一一个机会。
他有些怒,有些悲,有些恨,他喃喃自责:“我应该早点来的,早点带你来走。”
我忆起那个人向我伸出宽厚的手掌,牵着我,浏览了他守着的江山,他说:“在高处的人,其实很累,希望有个人可以陪着我一起走下去。”我回应了他,我说只要他不嫌弃,我将一生信奉他,绝不生二心。
那时秦妃的儿子怡王并非嫡子,即便秦妃出身比王后高贵,即便她的孩子是先王最喜爱的,常常被先帝抱在膝头逗乐,也注定和王位无缘,秦妃不甘愿自己做小,儿子还要在王后儿子座下俯首称臣。
怡王和当时还是太子的哥哥关系极好,纵然她挑拨过兄弟二人的关系,他们坚不可摧的兄弟情谊未曾受到丝毫影响。
秦妃气急败坏,一日往宫外散心,回程带了一个容貌清秀,擅弹琴的女子。
秦妃看中她的才貌,若送往太子身边,定能红颜祸水。
秦妃安排她在府中,请专人教她礼仪,教她多才多艺。
少年容易动情,春风拂面,杨柳依依,荷塘两岸对视的忘乎所以,含羞低眸,她跑开了,他呆呆怔在原地,目光追随那抹身影离开。
这被在凉亭喝茶的秦太妃瞧见了,她重重落下茶杯在桌面,她才不允许自己的儿子陷入这样的情网。再抬头之际,她笑容满面地招呼前来请安的怡王,让他叫太子来府中一聚,国事操劳,更需劳逸结合。
怡王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突然之间态度的转变,他一时疑惑。
母妃不是一向讨厌他和太子来往的吗?
怡王请来了太子,家宴上,知意出现了,秦太妃让她为太子斟酒。
太子见知意,心生欢喜,于是向秦太妃讨要,秦妃笑呵呵道:“那太子可要问问洛凡了,本宫也是偶然在路上遇到这个姑娘,十分投眼缘,便带回来打算给洛凡做个侧室的。”
太子将眸光转向怡王,“洛凡,本宫的东西,你喜欢什么都可以跟本宫要,本宫今日跟你要一个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
怡王迟缓地起身道:“太子哥哥喜欢的,臣弟自然愿意给。”
秦妃道:“太子,本宫对这丫头喜欢得很,想认个干女儿,也作为洛凡的义妹,你带进宫,我们也好给她添置些行头带进宫。”
太子许可了。
秦妃奸计成功了一个开头,她洋洋得意地喝了一些酒。
男子最难过美人关,太子也不例外。
秦妃算漏了日久生情,太子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待人有礼,不爱强迫别人。
他把知意当红颜知己养在身旁,给她安排了一个能够妥善安排她衣食起居的侍女清水在她身侧。
清水仰慕怡王,即便知意无名无分,她也愿意照顾着知意,听说知意是怡王义妹,这层关系,应该她可以常常看到怡王吧。
对于一眼心动,却没有得到的人,他或许感到遗憾,但不会伤心难过,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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