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昏睡于洗梧宫中已半月有余,白浅终日照顾,白家人三天两头上来一次,而东华帝君立于洗梧宫门外,不曾离去.
狐帝来后见状,朝他施了一礼, “ 帝君何必如此,既三生石上无缘,凤九无意,随了天意两相安.”
“无意?两相安?”东华帝君呢喃,自嘲地看着那紧闭的宫门,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她这样怨我,连这天罚都不愿与我一同承受,何来两相安?”
狐帝见他如此,也不再多劝,叹息而去.
东华帝君此时的模样,倒像极当年夜华在狐狸洞外求得白浅原谅时的情景,不由得对他感同身受.
夜华抚了抚身边的白浅, “帝君在外站了半月有余,要不让他进来看看凤九,如何?”
“若是三生石上有他的名字,我绝不拦着.”白浅叹了口气,望着仍在沉睡的凤九,由衷地心疼,“且不说这事儿,小九如今想通了,东华帝君何苦再来纠缠?下次的天罚可还会再加重?”
“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等小九醒来且再计较吧.”
闻言,两人蓦地抬头,折颜正好进来,对着他俩行了一礼.
“折颜你来得正好,我问你,小九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那结界谁人所造?竟如此厉害?”白浅虽心中隐隐有数,但不敢妄加定论,“是师父吗?”
“既已猜到,就无需多言了.世间能与东华相较的,已无他人.”
“那师父他,渡了不少修为给凤九吧?不然这如此重的天罚,小九如何扛得下来?”白浅有些忧虑,终是觉得自己有所愧.
“墨渊上神安好,天后倒不必挂心.”折颜踌躇一下,缓缓开口,“此事我与墨渊上神已诺小九,还是等她自己说与你听较好.”
半梦半醒间,凤九已听着他们的对话,缓缓起身,很是吃力.
“小九!”
白浅注意到了床上的人有了动静,赶忙过去扶起她, “小九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
折颜立刻上前为她把脉,还好还好,脉象已渐渐正常,“已无碍,只是尚需时日调养.”
“我想喝些水.”凤九只感觉睡得昏沉,口渴难耐.
经一番折腾,凤九终能下床走动,只门外的气息太过熟悉,她不想靠近,只得在院中走走,同糯米团子做伴.
白浅见她似是母亲般对待团子,逗趣道,“咱们的小九竟也长大,早早就想做娘亲了吗?”
凤九闻言,只淡淡一笑,笑意却不到眼底,“到底是我没福气.”
眼见凤九身子一天天好转,却半句不曾提起门外之人,折颜觉得东华帝君的处境格外凄凉,一日竟开了口.
“凤九,门外之人似是丢了心,你已醒来数日,是否前去问候一声?无论缘起缘灭,终是两个人的事.”
榻上的人哄着团子睡午觉,听了他的话,缓缓起身走到外殿,“司命可在门外?我想见见他.”
“见我?”
听到折颜传话,与东华帝君一同在外等候的司命有些慌不过神,该不会是女君被雷劈傻了记错了名字?
“你且前去,她若有什么话,你出来同我说.”
作为青丘女君醒来后第一个被传召的人,司命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叹.
只站在外殿入口,却能感应到不一样的气息,司命疑虑找寻,只见凤九从帐后漫步而出,“司命.”
确定心中所虑后,司命震惊不已,“女君……”
不错,眼前的凤九,已是上神之身.
“那日迷醉你们三人之事, 听闻你们睡了七日,我在此向你赔礼,改日再同他们赔罪,你看可好?”
“女君说得哪里话,区区小事,如今女君能安然无恙,且飞升上神,该是小仙向您道贺.”
“既已知我安然无恙,就劳烦司命转告门外之人,让他回去吧.”
“只怕帝君他见不到人,是不会离去的.”司命拱了拱手,“若女君真当小仙是故交,小仙也不妨多说一句,若女君已无意于帝君,当面说清来得妥当.”
凤九听着他的话,谈笑一声,“人人都道我应当面说清,可当日送四海八荒图之时,不也是司命转托么?四海八荒,凤九如今再无什么可惦念痴想的了,帝君活了这几十万年,凤九之意,他又岂会不懂?”
门外,司命如实转达,帝君听得一字不落,却无丝毫情绪,只缓缓开口,“只有这些?”
“小仙不敢隐瞒.”
“罢了,你回去吧.”
“帝君,这……”司命也明白女君的顾虑,但还是一番好言相劝,“您已在这儿洗梧宫门外站了这么多天,天上地下多少神仙都议论纷纷了,再不走,有损您与女君的清誉.”
“清誉?”东华帝君仿佛听到了笑话般,怔怔望着洗梧宫门呢喃,“她都不要我了,清誉有何用?”
“那帝君站在这儿,又有什么用?是盼着她出来同你说一句早已知晓的答案,还是就这样站到羽化?非要小九嫁人帝君才能死了这份心?”
说话的人正是白浅,这些日子,她多少感觉到了几分小九的心思,怕是真要断了这份孽缘,可却再无其他想法,整天陪着团子,看她呆呆出神的样子,总觉她定有事瞒着他们,且还不简单.
“她不见我,我不会走.”东华帝君听着白浅的话,想起了那日凤九提起的文昌,心中隐隐发怒,“她若真想与一心人携手白头, 本帝君陪着她便是.这天上地下,还不曾见哪个敢和本帝君抢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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