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忽忽的,他从远方慢慢地来。
作为一个不被注意的可怜人,他终究是习惯了孤独与自洽。
忙碌的街和安静的灯,被雨夜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残缺。他叹了口气,昏暗笼罩在他的头顶,春季终究还是没有善待可怜人。
细碎的雨下的持久,敲打着瓦砾与石阶。雨衣发出皮革挣扎的声音,从耳膜狠狠地钻进孤独的心,钻进最细嫩的肉里。
没人在乎他是否被雨淋湿双肩,没人心疼他阴郁灰沉的脸,没人见过他的眼睛,像是两颗石子一般的,暗淡的眼睛。
有人说,他像是星星,不是说他闪闪发光,而是说他存在感太低。
雨下得很大,很烈。像是千匹脱缰的马,在天的草原满满地疯癫。雾蒙蒙的,阴森森的,声势浩大,很是骇人。
他是个怪胎。
他喜欢这样的天,晦暗,惨淡,像是他那已经融化的肉体,像是他那早已分崩离析的家。
人们斜着眼睛看他,或许用“看”不太准确,也就是督上一瞬,甚至半瞬都不到,因为将时间用在他这样的人身上半秒都觉得可惜。
他想在今天结束生命。
突然吗?不见得。他早就散发着尸臭与腐烂味了,没人觉得他还活着,也没人觉得他应该活着。
没关系的,好在,他是自由的。
他自由的来去,自由的生死,自由的就像是一条满身带刺的藤蔓,谁也无法靠近,谁也不能靠近。
可悲的是,他连这样的决定权利都没有。
漂浮的,随波逐流的,雨是他唯一的寄托,黑暗中他反而更加强大。
他狠狠地哭泣,死去活来的,像是一条酸腐的鱼,一朵蔫萎的玫瑰,一株晦暗的芽叶。
这是春季啊!
那么明媚的春季啊!
一个孩子抬头看向天:“妈妈!天晴啦!”闪烁的金黄在孩子的眼睛里游啊游。
他挂在天边的最后一抹也消散开了。
他是一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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