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诞生之164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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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164争取

没人反对就算是一致通过，石黄菊让尚良成跟着尚古寿一起去立字据凭证，半蹲在地上捋着羊背，说：“各位领导都在，我这儿还有个请求请各位领导考虑一下。——你们看，这羊我们也上交了，实不相瞒，这事吧我们还没敢告诉老爷子。为什么不敢告诉他呢，其实老爷子倒不是个心疼这羊值几个钱的事儿。昨儿晚上跟我婆婆聊过了才明白。原来老爷子在厂子里那年年都是先进，年年都是模范，这手脚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如今退了休，突然之间就闲了下来，家里家外都没有了他什么事儿，这个闲啊！闲的都恨不得去挠南墙，这可是我婆婆说的——”

几个人被她逗笑了，尚学乾却眯起眼来紧盯着石黄菊。石黄菊站起身，对他嫣然一笑道：“就他这么个忙惯了的人，突然闲下来，这还不整天没事找事吗？先是在家里面看着这个不好，看着那个不对，咱不能说是老人事儿多，特意找茬挑错，可是谁受得了他这恨不得带着放大镜的审查，除了干仗就是干仗。慢慢的他也发现，家里这些都是小事儿，根本是大材小用，所以他正逐步的把眼光转向队里村里，说是要从最基层的体验开始，要做最基础的调查，说现在中央正在开展肃清四人帮余毒和大力提倡工农业大发展的运动，他不能就做个旁观者，而是要以身作则，为祖国的建设献计献策。”

尚学乾不耐烦的打断她道：“直说什么意思吧！”

石黄菊说：“所以以后还少麻烦不了各位领导，我在这先给各位陪个不是。他要是闲的发慌，作出什么荒唐事或者糊涂事，得罪了领导们，一定得体谅他。”

尚学乾冷硬的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只要他不违法乱纪，谁也怎样不了他。就这点事，不算什么。可以把羊放进去了吧？再耗会儿工夫，他就追过来了！”

石黄菊送了绳子到羊倌手里，又说：“所以呢！马上就说到根上，我公公为什么舍不得这只羊呢？就是因为有了这只羊，他就算是有个伴，同时也有了件具体的事儿干。你们也了解，他去厂里，硬是从卖膀子的苦劳力一步步成为技术骨干，可想而知他的这个琢磨劲头。这些天他就是跟着这羊厮混在一起，才消停起来。所以，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请各位领导考虑一下，是不是能安排我公公到这来劳动。”

几个队干部没料到石黄菊兜来转去的竟然只是为了这么一个要求，大多不以为然的表示愿意来就来，本来在哪个村里都差不多，这放羊放牛的活儿都是交给了村里黑五类份子作为劳动改造的一种间接形式，既然尚道远不嫌丢人和辛苦，就没有理由反对。

有人问：“那待遇呢？”

石黄菊自作主张的说：“干一样的活儿，就没必要再分出三六九等了。”

尚学乾还没有拍板，羊倌尚孝悌就在羊圈里拐着腿大声嚷叫表示不同意。尚学乾忍不住气哼哼的道：“就这么定了。北沃，他什么时候上工就什么时候开始记工，跟尚孝悌一样。”

羊倌尚孝悌把麻绳丢给石黄菊，气势汹汹的朝尚学乾叫嚷道：“他要是来，我就不干了。宁可饿死在家里，我也不跟那个老混蛋在一块儿。”

尚学乾打量打量他，阴沉沉的笑道：“北沃，既然孝悌一直抱着这样的态度干活，那就把他的待遇再往下降降，补在咱们发挥余热的老同志身上。”

尚孝悌忍不住跳着瘸脚破口大骂。他自然是不敢对任何一个人指名道姓，只是一通乱骂，更像是不满情绪的一种宣泄方法。碍于他卑微的身份，自然也没人主动去捡拾这个骂名，只是都当做娱乐身心的抒情音乐来听。

尚良成回来，听到尚孝悌骂骂咧咧，其中有对尚道山的不敬之词，忍不住踹他一脚，轰跑了他。立马就有人开玩笑说，等尚道山来了，这小子的嘴巴就干净了。虽说尚道山长年累月的是脏话不离嘴，可他却有个毛病就是听不得别人的脏话。

尚良成问单据怎么处理，要不要交给尚道山。石黄菊说还是让他先保存着，什么时候时过境迁，老爷子心平气和下来再给他也不晚。

尚良成又嘱托她，回去后老爷子若问起羊的事情，尽可以把所有的过失都推到他的身上。这几天他已经做好早早关门，没事上锁的准备，预备着接受他暴雨雷霆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