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不待

作者: 牧野在北 | 来源:发表于2019-01-11 21:00 被阅读0次

  那是一个天气阴沉的下午。他考完试之后无所事事,想着出去转转的念头去了后街。到了后街后除了萌发出“今天晚上一个人去吃个晚饭吧。”这个念头以外也没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当他像往常走在这条路上一样的对着周遭的店铺左顾右盼时他看到了一家新开的店。店里的像老板似的人在梯子上往货柜里上货的同时一边在和顾客模样的几人在交谈,店外的牌子上写着“糖尿病人商店”。

  他盯着那个牌子犹豫了两秒后泪水涌出了泪腺。

  爷爷是15年6月6号去世的。他记得去世前爷爷变得有了些许精神。看见他喝的益酸菌饮料说了很少见的“给我拿一瓶喝一下吧”,他笑着给了爷爷。他已经忘记瓶盖到底是爷爷虚弱的自己拧开的还是他帮爷爷拧开的,只记得爷爷喝了之后笑得很开心说着好喝。妈妈说,好喝我今天去多给您买一条回来。爷爷笑着说要买现在喝的这种的。

  在他不记得的什么时候,爷爷患上了糖尿病。当他知道的时候是上初中时有一次奶奶让他回家时顺便去药店给爷爷买药带回来。从哪以后他渐渐发现爷爷原来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了。除了吃了很多年的药。

  奶奶让爷爷忌口,为了爷爷的身体。甜的东西都不让爷爷吃。他记得小时候,每次他和哥哥吃水果罐头拧不开瓶盖都会去找爷爷拧。爷爷接过罐头,朝着罐头瓶底“哐哐”两下拍以后一拧,听到“砰”的声音后罐头就拧开了。每当这个时候,爷爷都会喝第一口罐头水,像是怕水太满洒出来一样,喝完第一口后爷爷就抿抿嘴把罐头递给他们吃。到后来,他们就长大了,罐头瓶也能自己拧开了。每次他们一起吃罐头都争着喝第一口罐头水,觉得它肯定是有某种滋味,不然爷爷不会那么喜欢喝第一口,喜欢的甚至都不会吃罐头肉。他们有时候也会让爷爷帮忙拧开,爷爷每次拧开后照例还是会喝一口,但每次奶奶看到后就会呵责一番,爷爷只得略显狼狈,像个孩子似的递到他们手里。他还记得每次喝酸酸乳或者吃威化的时候爷爷在一旁看着也会像孩子似的眼馋。

  他记得妈妈给爷爷买了益酸菌后的第二天下午,他在外面玩哥哥在武汉给他发消息说爷爷身体不行了。他第一次经历所谓的回光返照哪里知道,不信的说着今天早上爷爷精神都很好,可哥哥焦急的催促让他开始变得不安,他急忙的赶回去看见爷爷躺在床上,孙子都快上高中的大伯在一旁哭的像个孩子。

  他在一旁愣住了,桌上的益酸菌饮料的瓶子喝空后零散的到处都是。他记得妈妈昨天把他的饮料又拿过去给爷爷喝的时候回来说“你爷爷真喜欢喝这个,一下就喝完了一瓶。明天给你爷爷多买点。”他走到爷爷身边,握住了爷爷的手,已经很冷了。爷爷看着他手颤抖的抬了抬,他的眼睛也被泪水挤满了。

  在这之前的几天爷爷的身体就已经很差了,卧床好几天不能下床。其实大家都隐约知道着些什么,但爷爷突然变得精神了大家都很高兴,就好像是对待康复般的喜悦。15年6月8号爷爷的葬礼是举办的,无论是平时关系紧张的大伯还是远在新疆的二姑,都赶回来一起哭的稀里哗啦。他第一次见到人要去了时的情形,爷爷隔着一段时间抽动着身体,嘴里发出低声呜咽,直到煎熬了将近着24个小时才解脱的离开。每一次颤动都会伴随着心疼的哭声。直到在这时才冰释前嫌的大伯在爷爷旁边守着哭了一整夜。

  他扬了扬头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压抑了泪水后回头又看了看那家。“爷爷要是还在的话,我可以带点里面的喝的或者饼干给他吃。”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他记得爸爸曾在爷爷的葬礼上和大伯二伯在酒桌上哭着说,他老真的一辈子太不划算,遭了一辈子的累,吃也没吃着喝也没喝着。他每次想起爸爸的这句话就会浮现每次爷爷眼馋的看着他吃着蛋糕、饼干之类的零食的场景。

  “要是之前能够早点遇见这家店就好了。”他吸了吸鼻子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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