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夫人和女儿先回北京了，我多留几天处理一些事情。
上午我处理完和孩子老师的沟通问题，正坐在沙发上休息，母亲这时候楠楠的说：“这事我不想说吧还想说，想说吧又不想说……”刚开始我以为她是自言自语在玩，后来念叨了好几回，我才意识到有事情，就追问母亲是咋回事，母亲就为难地说出发生在昨天的一件事，应该还是系列的一些事。
昨天王文质和他妹妹玩，可能他奶奶说了一句他不爱听的话，他就骂他奶奶“混蛋，混蛋”，一连好几声，他妈妈训他几句，他嘴里还是“混蛋，混蛋”说个不停……“你说我一个老太太，每天管他吃，管他喝的，还照顾他的学习，他有什么理由骂我混蛋，我哪里对不住他？” 母亲说着说着已经是眼泪汪汪了……
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对母亲说，好吧，我知道了，我来处理这件事。如果单单是一件事，我还认为是孩子的无知，但过年这几天他有两次都无缘故爆粗口，不是他爷爷，就是他奶奶，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后面马上恢复过来，我还是认为他心理和认知上是有问题的，最起码是不尊重和有怨言。
我来到王文质的房间，他正在写作业，我打断他的学习，追问他昨天骂奶奶的事，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反而说奶奶不对，我问他哪里不对，他说不出，又其他一些事，他都闭口不言，我就基本确定是孩子的问题了。我一边不断的给他讲道理，一边狠狠的训诫他，要求他给奶奶跪下道歉，他没有动作，我硬要他这样做，他还是不动，过一会儿，我看事情僵到这里，再下去就是武力了，就先沉默地放一边。
他奶奶在隔壁应该听到我们的整个对话。
初八第二天，我看到他班主任发的消息，让每个同学做一个心怡高校的介绍或PPT，开学班会课给大家讲，作为对学生自己和大家的激励，我定下心思要和他一起做。
来到他的房间，他还在写作业，但是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在听什么，手机也放在眼前，不是在思考，是在抄作业。我让他把耳机收起来认真写，他有些不耐烦，没动作，我本来还在惦记昨天没解决的事，看他这个样子，有点火，就上去摘了他的耳机。他不当回事，很快又找了一个耳机挂着耳朵上，还用手机选歌，分明是对抗，我真生气了，上前去抢他的手机，他双手紧紧护着手机，不给我拿走，我哪里惯着他，用力还是把手机夺过来，他力气不小，终还是没敌过我。
枯坐了一会儿，王文质默默的留下了眼泪，但没说话。我觉悟到我的粗鲁，觉得这样耗下去没有意义。沉默了一会儿，我怕孩子想不开有过激行为，就说你好好想想，今天你这样对吗？然后我把手机和耳机还给他，走出屋去。
过了一会儿，有朋友过来给我父母拜年，聊了一会儿，非要请我们一家出去吃饭，我去叫王文质一起去，他不动，那个朋友过来说，去，必须去！王文质就听话的收拾衣服了。
在饭桌上，王文质给大家发碗，倒茶，送瓜子，一副懂事的模样，我怀疑他刚才和我闹的样子。
等菜上来的时候，朋友问王文质，“你的目标大学是什么？”王文质说：“爷爷好！我的目标是北京理工大学！”。朋友说，“好，有志气，好好学。”我有点差异，前几天他还和我讨论北京科技大学的事，怎么今天改成北理工了？他要达到590分，还是需要很大的一个台阶呢。但既然说了，我不能插话，就当他是应付的话。
晚上，我看气氛缓和了， 就邀请王文质一起去散步， 他开始不愿动，后来还是和我一起出门了。
赶上降温，外面很冷，呼吸都冻鼻子。在路上我说了上午的事，承认了我的态度和方式有问题，他接受了。后面我又说，“我们俩个，除了有血缘和父子关系，其实没啥，我希望以后我们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他也接受了。
初九那天，我一早开始梳理985那几个学校，要帮他完成老师的作业，因为后天我就要走了。他愉快的配合，并说“你不用给我说了， 我已经选好北理工了。”我还是有些惊喜，假装不知道北理工在哪里，他就有手机搜索，说在哪儿，在哪儿。我又问这个学校怎么样？他就给我找到北理工的简介，我一看确实是国防七之一，都是很牛的专业，就和他一起读起来，什么武器制造，什么导弹设计，都是他喜欢的专业，又能动手，又能实用。我们又研究了这个学校在新疆的录取情况和分数，觉得还行，就是需要好好努力。
我们接着又研究了北理工的强基计划，研判了他在新疆的招生状况和策略，以及一中的整体氛围，最终决定退出这个计划。因为在乌苏那个地方，胜出的概率太低了。这个时候我体会到，他的分析能力和理解能力已经很强大了，他用一早上的研究赶上我好几天的琢磨。
后来要制作PPT了，他说不用了，只打印学校的标志建筑 ，录一段学校的介绍就可以了。我说好吧。过一会儿，我去外面打印北理工的大门图片，我听见他对着手机读北理工的介绍文字。
初十那天上午，他完成寒假作业 ，有点轻松，开始收拾明天上学的装备，有一个片段他问我，“你那天为什么吵我 ？”我想来一下说：“我那天弱智了，弱智了。”他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我出发回北京，他出发去上学，在火车上我看到老师开学的总结，说交了大学照片的只有三个人，王文质是其中一个。
现在的孩子不一样了，通过这两件事，我越发觉得和孩子及时沟通的重要性，看样子我回新疆的次数也将更加频繁了。
（完）
2024.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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