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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月御天(四十三)

帝月御天(四十三)

作者: 傲雪争春 | 来源:发表于2022-08-20 00:20 被阅读0次

当印堂发黑,奄奄一息的夏侯颀被送回了夏宫时,太后和柳皇后早已是哭成了泪人。 他拒绝任何治疗,也不肯服用丹药。

    夏帝望着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的六皇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不过是一个女人,你用得着连命都拼上嘛!”

    夏帝何尝不知道夏侯颀的用心,早前他多次求夏帝放过叶凌月,夏帝都是适口否绝。

    夏帝本以为,夏侯颀会知难而退,哪知道,他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父亲,你一日不放过叶家母女俩,孩儿就一日不治病。”夏侯颀清瘦的脸上,前所未有过的坚定。

    “可那女人,她不喜欢你,为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你值得吗。”夏帝如今的几个皇子中,也只有夏侯颀,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他不可能坐看夏侯颀死去。

    “父皇,那孩儿问你,你可喜欢当皇帝?世上总有一些事和人,你无论喜欢或是不喜欢,但只要遇见了,就别无选择。父皇,只要你答应放了叶家母女俩,让我迎娶叶凌月为妻,我答应你,我会当一个称职的皇帝。”夏侯颀近乎是哀求着,求着夏帝。

    “圣上,颀儿都成了这副模样了,你还犹豫什么。其实,这次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周转的余地。那叶家母女虽然是欺君在先,可两人都是国之栋梁,为大夏立下了汗马功劳。哀家以为,不如就各退一步,你下旨让洪府出面,重新迎娶叶凰玉入门,让叶郡主认祖归宗。诸葛氏也是深明大义之辈,想来也不会拒绝。届时再让颀儿迎娶了叶凌月,光耀了洪府的门楣,那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很嘛。”

    太后也是心疼自己的亲孙,看他为情所困,不惜冒如此的危险,太后和柳皇后只能是松了口。

    “罢了罢了,真是前世的冤孽。朕这就宣洪府一家人入宫,至于那叶家母女俩,朕也会放她们出来。”夏帝当即,就宣了洪府的洪老侯爷、洪放一家人以及洪明月一起来了。

    随洪明月一起来的,还有再洪府做客的洛宋。

    从天牢里出来后,叶凌月和叶凰玉一起到了御书房,洪府的一家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看到了叶凌月和叶凰玉母女俩走进来时,洪府的几人,尤其是诸葛柔母女等人,全都狠狠地瞪了过去。

    诸葛柔那张保养得很是精美的脸上,因为愤恨,有些扭曲。

    尤其是,她看到叶凰玉饱经了牢狱之苦后,依旧娇美如少女的脸蛋,更加恼恨了。

    诸葛柔此生,一直是顺风顺水,在遇到洪放之前,可算是从没吃过苦。 后来以为偶然之中,遇到了洪放,就不禁为他的谈吐和气质所吸引,芳心暗许,即便是知道了洪放刚新婚不久,诸葛柔依旧是不肯放弃。

    经过了一番算计,让洪放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后,她暗中怂恿洪放抛弃糟糠妻,甚至不惜勾引洪放,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后,又以怀有身孕,逼宫洪放。

    洪放没能抵挡得住洪老侯爷的压力,娶了诸葛柔,更在她的指使之下,将叶凌月母女赶出了家门。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诸葛柔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叶家母女,谁知道,她们竟然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这一次,她们更是迫得她不得不重新点头,答应让叶凰玉进门。

    身旁的洪放,看到了灯火阑珊下的叶凰玉,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在军营时,由于风疹的缘故,洪放没有正眼看过叶凰玉。

    可是如今她容貌恢复,虽是一身最简单的囚衣,可是岁月仿佛从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鹅蛋脸,不经修饰的柳眉,光洁的额头,素净的模样,不是很惊艳却很难看的清秀五官,正如当年,洪放在大夏的边境,偶然邂逅的那个十几岁的叶凰玉一样。

    最是美好是回忆,曾经最爱的那个人,如今却成了血海深仇的仇人。

    和叶凌月站在一起,叶凰玉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倒像是她的姐姐,难怪,聂风行会对她痴迷不已。

    洪放有了一瞬间的怔愣,可同时心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

    最初,他对于重新迎娶叶凰玉进门还是很有些意见的,毕竟这意味着,他要和叶凌月母女俩同住一个屋檐下。

    可现在想来,却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光是想到,聂风行痛不欲生的模样,洪放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叶凰玉给娶回来。

    夏帝和一旁的诸葛柔全都看在了眼里。

    诸葛柔更是恼恨,狠狠的剜了叶凰玉一眼。

    这还没进门,洪放就一副要旧情复燃的模样,诸葛柔的心中,就如有猫爪在挠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朕已经考虑过了,尽管叶家母女俩此次欺君罔上,有所不对。但当年洪府却有不对之处。十几年过去了,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该有隔夜仇,朕就做主,赐婚洪将军,让他重新迎娶叶凰玉进门,让叶郡主认主归宗。”夏帝喜说道。

    叶凰玉的脸,瞬间惨白一片。她做梦都没想到,夏帝会做出如此的决定,就算是废了她的修为,将她流放到苦寒之地,也比这个决定要好的多。

    “哼,真是草鸡变凤凰。不过我们永远都不会承认你是我们的姐姐的。”洪玉莹和洪玉郎姐弟俩忍不住白了叶凌月一眼。

    “呵呵~说的好像我愿意似的。圣上,我们不愿意。我娘亲不愿意嫁,我也不愿意认祖归宗!”叶凌月冷笑两声,断然拒绝了夏帝的赐婚。

    叶凌月的拒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是诧然。尤其是夏帝,他身为大夏储君,从未被臣子如此顶撞过,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个代罪之身。

    “放肆,叶凌月,你好大的胆子,就凭你方才拒绝朕的旨意,就足以让你掉十次脑袋了。朕若非是看在六皇儿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夏帝气得额头青筋毕露。

    “父皇,你不要为难凌月,这一切,都是孩儿一厢情愿。”夏侯颀在赤焰将军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从太后那得知,夏帝要重新赐婚时,夏侯颀就不顾病体,让赤焰将军将自己立刻送到御书房来。

    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是来迟了一步,夏帝已经颁布了圣旨,而叶凌月更是触怒龙颜,直接拒绝了夏帝的旨意。

    看着御书房里,那个灼热如明焰,让人不忍直视的女子,夏侯颀心中一声长叹,他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叶凌月的心。

    多年之后,大夏历史上最杰出的皇帝夏侯颀每每被人问起,此生最后悔的事是什么,他总会回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因为他的一番任性,他错失了一段最珍贵的友谊。

    当有人问他,此生最开心的是什么时候。夏侯颀就会沉默不语,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一个漆黑的夜晚,在狭窄的侧殿了,有一个少女,娓娓和他诉说着,她童年的种种。

    那一刻,是夏侯颀和叶凌月最靠近的一次,也是生平唯一一次。

    夏侯颀走到了夏帝的身旁,他推开了赤焰将军的搀扶,跪在了夏帝的面前。

    “父皇,求你放过叶家母女俩。过去的十几年,她们受的苦太多了。有些伤害一旦发生了,就是此生难愈。”夏侯颀慢慢地激昂地将那一夜,叶凌月告诉他的,她和叶凰玉被赶出洪府,在叶家宗饱受欺凌。

    叶凌月更是当了十几年傻女的事,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

    夏帝听得,错愕不已。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根本就不知道,叶凌月在来到夏都之前,是个傻女。

    而洪府的众人,神情也是各不相同。

    他们从没想到,同为洪府的子嗣,叶凌月的童年,竟然过得连猪狗都不如。

    “破镜难再圆,试问,天下又有什么人,在经受了如此的屈辱后,还能认祖归宗。父皇,孩儿请你收回成命。”夏侯颀说罢,就气喘吁吁了起来,他为了救叶凌月,一意孤行,进了黑雾的重度污染区,如今,他的身子饱受黑雾的污染,每一个行动,都是痛苦不堪。

    “哎。”夏帝为难不已。

    可就在这时,夏侯颀的身子晃了晃,呼吸突然不畅了起来,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颀儿,来人,快宣御医。”夏帝吓得不轻。

    御医和梅方士都很快赶来了,可是对于昏迷的六皇子,御医和梅方士也是毫无对策。

“圣上,让我来试试。”洛宋见了,取出了一些乘风宝瓶的清泉,就要给夏侯颀喂下。  还没服用,就被叶凌月一手推开了。

    “想让他快点死,就让他喝。若是没看错的话,你那清泉只有体质强横的武者才能喝,六皇子身体虚弱,又不是武者,喝下去之后,非但不能治病,反倒会爆体而亡。”

    “你怎么知道我清泉的用处,我又不知道皇子不是武者,再说了我们都救不了,难不成你能救不成,如果不是你,六皇子也不至于成了这个样子。”洛宋被一个抢白,面上无光,冷嘲热讽了起来。

    “那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还真有法子治。”叶凌月说罢,就取出了一颗丹药。

    “马不吃脸长,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那颗只是最普通的三品聚神散,只能用来恢复精神力,对于解开黑雾之毒根本没有作用。”洛宋哼了一声。

    梅方士和那位御医也是一脸的雾水,叶凌月的那颗丹药,就是聚神散。

    叶凌月也不多说,直接喂了丹药给六皇子吃下。聚神散是没错,可她这一颗聚神散在炼制时,炼入了她的一抹鼎息。

    西夏平原上的黑雾,叶凌月是没看到,但是她可以肯定,那黑雾,和早前的神秘黑气必定有关联。

    聚神散一服下,夏侯颀原本发黑的印堂上,黑气逐渐散开。

    这让洪明月和洛宋都很是意外。

    不过盏茶时间里,夏侯颀的情况就稳定了下来。

    “六皇子体内的浑浊之气还没全部消除,这几日,我会替他清除体内的浑浊之气。再过三四日,他就能和常人无异了,但是为了他的性命安全,这阵子,他还需要静养。”叶凌月目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夏帝和洪府众人,全都没想到,连三生谷都没法子的病,在叶凌月手中,居然是药到病除了。

    “叶郡主,难道西夏一带的怪病,你有法子可以根治?”夏帝像是一下子见到了曙光。

    “圣上,上一次,西夏平原一带有一座村落爆发了怪病,也是叶郡主带着方士府的人,治好的。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军部并没有将其上报给朝廷。”梅方士趁机在一旁说道。

言下之意,不用说夏帝也明白,必定是身为征西大将军的洪放擅自隐瞒了这件事。  夏帝冷冷觑了洪放一眼。好你个洪放,如此大的消息,你居然擅做主张瞒了过去。

    “六皇子的病情没什么大碍,只是臣女忤逆了圣旨,罪大恶极。若是这几日六皇子要看病,还请移驾天牢。”叶凌月说罢,就摆成了一副准备回天牢的架势。

    “且慢,叶郡主医术高超,实乃国之栋梁。如今西夏平原内忧外患,正值用人之际。”

    叶凌月今日发现,夏帝也是个人才啊,换脸比翻书还快。  只可惜,夏帝早前的行径,早已让叶凌月寒了心。  若非是六皇子这一次的病,很大一部分是因她而起,她是不会出手的。

    西夏平原那神秘的黑气,叶凌月也早就知会了洪放。洪放非但不上奏朝廷,还听之任之,这才引发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皇上,臣女无能,还是另请高明。”叶凌月措词强硬,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叶凌月,你别给脸不要脸,不就是懂得一些炼丹的本领嘛,圣上是看得起你,才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洪玉莹见不得叶凌月这般耀武扬威的样子,忍不住出言讥讽。

    “这机会我不要,洪大小姐若是喜欢,双手双脚奉上。”叶凌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气得洪玉莹恨不得上去抽她几个耳光。

    “这是御书房,岂是你们争闹的地方。你们都退下吧,叶郡主,你留下。”夏帝算是看明白了,叶凌月就是个荤素不吃的硬骨头,要让她点头答应,只怕是不容易!走出御书房时,叶凰玉担忧地望了眼女儿叶凌月。

    她不知道,女儿究竟要和夏帝谈判些什么。

    洪府的人,临行前,都狠狠地瞪了眼叶凌月。

    出了御书房后,叶凰玉被押送着,正欲返回天牢。

    “真是不要脸,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女儿,敢跟皇上谈条件,叶凰玉,你还真是生了个好女儿。”眼看四下没有旁人,诸葛柔蹿到了叶凰玉的面前,抬起了手就要教训她。

    叶凰玉的手中,还带着镣铐,诸葛柔的速度又极快,眼看一个耳光就要落下来。

    洪府的几人在远处看着,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洪放目光深沉,也未上前阻拦。

    哪知形势陡生了变化,一个人影,忽从暗处蹿了出来,就听得啪的一声,诸葛柔被人摔了出去,摔进了一旁的花坛了。

    再看前方,聂风行就如一尊门神般,护在了叶凰玉的身前。

    “娘!”洪明月和洪玉莹忙将诸葛柔搀了起来。

    诸葛柔摔倒的花坛,长满了月季花藤,带刺的花藤,刮得她衣衫破烂了,发鬓也乱了,连脸上都出了几道口子。

    “聂风行,你打女人!”洪放看到了聂风行,也是火冒三丈。

    “打女人怎么了,就准她打我的女人?洪放,我劝你把这只母狗带回去下,免得到处乱咬人,丢了洪府的脸。”聂风行横道。

    聂风行可不是蓝应武,打人还要顾虑个老弱妇孺的。

  他要打人,管他男人女人太监宫女,说穿了,聂风行自小就在宫中横习惯了,仗着外祖母是太后,舅舅是夏帝,他还真是谁都敢打。

    今日的事,说来也是巧了,自打叶凰玉被关起来后。

    聂风行收买了宫中的小太监,一有个风吹草动,就立刻给他通风报讯。所以叶凌月母女俩和洪府的人,一到了御书房,聂风行就已经等在外面了,他回京那么久,就一直没再见到叶凰玉,又是想念又是担心。

    这些日子由于家里那个老不死的管得严,自家娘亲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威胁着,不准他去见叶凰玉,好不容易,趁着老家伙外出饮宴,他才溜了出来。

    聂风行好不容易看到了自己心心念着的人,哪知道诸葛柔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要打他的女人。

    叶凰玉心中一热,望着前方那个高大如墙壁的男人,心中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这目光落在了洪放的眼底,分外刺目,尤其是方才叶凰玉还刚拒绝了和他复合。

    “你的女人?聂风行,你话可不要说得太早,你可知,方才在御书房,夏帝就想赐婚让我和叶凰玉重修旧好。”洪放心里堵得慌,他就是不想让聂风行和叶凰玉双宿双栖。

    聂风行一听,心中紧张,再看看身旁的叶凰玉,见她摇了摇头,这才宽了心。

    “洪放,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凰玉当年也是看走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渣男。不对,你压根就不算是个男人,只配称做渣。想她和你复婚,你死了这条心吧。”

    “是不是做梦,可由不得你们说了算。叶凰玉,你只怕还忘记了这样东西。”洪放说着,取出了一页纸。那页纸,由于年代久远的缘故,早已泛黄。可上面“休书”两字,却刺疼了叶凰玉的眼。 休书,把她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了十四年前的那一个夜晚。

    “这份休书,是当年,我给叶凰玉的。只可惜,她当时抱着孩子,把休书留下了。按照大周律例,休书只有交到了被休一方的手上,方可见效。这也就是意味着,这十四年来,叶凰玉和我的夫妻关系尚存,她如今还是有夫之妇,而你聂风行,只是个败坏伦常的第三者。”洪放恶毒的话,让叶凰玉的面色越来越惨淡。

    当年,她悲痛欲绝女儿又病重,的确连休书都没收下,就抱着女儿去寻找城中求救。

    “洪放,你当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聂风行作势就欲抢会休书。

    “聂将军,老夫以为,你也不想这封休书弄的冠武侯府,颜面尽失。天涯何处无芳草,聂将军还是慎重的好。”洪老侯爷忽然开了口,他身影如电掣般,拦住了聂风行。

    “风行,我累了,还是先回去了。你……暂时不要再来见我了。”叶凰玉怆然,由侍卫押送去了天牢。聂风行站在了原地,直到看不见叶凰玉的身影,才颓然叹了一声。

    “老爷,这份休书,你不是早就已经撕了嘛?”诸葛柔也是气得不清。

    “妇人之见,我这般做,自有我的理由。”洪放收起了那封休书。

    “娘亲,那封休书是假的。虽然我也不愿意和叶凌月成为姐妹,但不得不说,如今的叶凌月对于大夏和洪府都很有利用价值。”洪明月的话,引来了洪老侯爷和洪放赞许的目光。

    得知太后有意撮合叶凰玉和洪放和好后,心知叶凰玉回不肯,洪放已经提早伪造好了这封休书。

    至于洪老侯爷,叶凰玉母女俩只要还有利用价值,让她们认祖归宗也无妨。

    虽说洪府已经有了一个洪明月,但是再多一个上了青洲榜的叶凌月,更是锦上添花,所以他也是赞成洪放的作为的。

  “可这岂不是便宜了叶凰玉那个贱人?还是老爷你根本就是假公济私,想和那贱人重修旧好?”诸葛柔依旧是嫉恨不已。

    “夫人,你实在是多虑了,当年为夫已经选了你。我让叶凰玉回府,不过是想用她来要挟叶凌月为我们所用。况且,她就算是回了府,也不过是个妾。日后要怎么处置,还不是都听的你一句话。”洪放花言巧语,三言两语间就将诸葛柔转忧为喜。

    御书房内,夏帝不悦地说道。  “你要什么条件,才答应去西夏平原?”

    敢和夏帝这般谈条件的,还真不多。夏帝的心情可想而知,若不是眼下只有叶凌月一个人能够解西夏之围,他必定将叶凌月立刻处死,偏他现在不能动叶凌月。

    “条件我暂时还没想好,等到明日我想好了,自会告诉圣上。”叶凌月并没有急于说条件,她知道,这种时候,适度的拖延,会促使夏帝更快答应她的条件,毕竟西夏平原如今的情况,刻不容缓。叶凌月如今身份特殊,她返回天牢时,侍卫们也不敢给她带镣铐。

    天牢口,站着个高大的人影,仔细一看,正是聂风行。

    “聂叔叔,我还当是谁呢,差点以为是块望妻石。”叶凌月逗趣着。

    聂风行叹了一声。  “你娘不让我去探望她。”聂风行一脸的愁容。

    他也知道,叶凰玉是不忍心拖累他。和一个有妇之夫扯上关系,聂风行以后的前程就全完了。

    叶凌月见聂风行神情不对,一问才知道方洪府的人对叶凰玉的侮辱。

    诸葛柔敢动手打娘亲,洪放手中还握有当年的休书?

    叶凌月得知这个消息也很是诧愤,可随即,叶凌月就摇了摇头。

    “聂叔叔,只怕你们都上当了。那封休书一定有问题。洪放当初,恨不得将我娘俩逼死,他是最希望休书立刻生效,讨好诸葛柔的人,他又怎么会留下休书。如果没猜错,那不过是洪府想要控制我们母女俩的卑劣手段而已。当年弃我们母女如薄履,如今见我们母女又有几分利用价值,就想让她认祖归宗。不过,他们倒是提醒了我,休书嘛,倒真是个好东西。”叶凌月怒极反笑了起来。

    聂风行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叶凌月话中的意思。

    叶凌月安抚了聂风行几句,答应了他一定会帮他说好话后,才回了天牢。

    当晚,叶凌月一夜未睡,天亮时,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深沉的笑容。

    她正愁着,和夏帝谈什么条件,既然夏帝要留洪放的命,她就留。  只是这一次,就算是不要洪放的命,她也要让洪放气掉半条命。

    西夏平原的怪病会爆发这件事,她虽隐隐早已猜到,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过若非是这次怪病,她和娘亲也脱不了罪。

第二日,早朝上,夏帝又收到了紧急军情,西夏平原一带,又有多座城镇,接连爆发怪病。 百官束手无策,一下朝,夏帝又去探望了六皇子的病情,见他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

    夏帝再次传召了叶凌月,这一次,叶凌月提出了她的条件。

    “荒谬,女子休夫,朕闻所未闻听所未听,况且当年洪府休妻,也是因叶凰玉犯了‘七出之条’,她擅妒,又无子,且不得洪老侯爷喜欢。”夏帝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答应叶凌月的任何条件,但这样的条件,还真是让夏帝心惊胆战。

    这要真是休书一出,简直比杀了洪放还要羞辱人。

    “圣人有云,‘七出’可休妻,但也说了,‘三不去’者不得休妻。三不去者,有所嫁无所归、有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洪放明知娘亲因他与家族失和,无家可归,依旧将我娘赶出了家门,犯了有所嫁无所归。他穷时娶妻富时休妻,犯了前贫贱后富贵,本就为世人所不齿。既是如此,为何我娘不能休夫?”叶凌月早已是想好了言辞,字字紧逼,让夏帝都无从招架。

    “况且一封休书而已,不过是丢些脸面,比起我娘和我当年差点横死街头,不知已经好了多少倍,还是说,脸面比性命还重要?圣上,只要你赐休书,臣女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保我大夏西夏平原,国泰民安。”叶凌月的话外之音,也是很明了。

    你不赐也得赐,你不赐,大不了我拍拍屁*股,回天牢把牢底坐穿,横竖烂命一条。一条命,换西夏几十万平民,数万兵士的命,值了!

    “朕不能答应。叶凌月,朕警告你一句,你是我大夏的子民,别以为朕当真就不敢杀你。”夏帝没好气道。

    夏帝正欲发作,忽听贴身太监刘公公慌慌张张走了进来。

    “圣上,北青有特使到!”

    这个时候,北青派特使来干什么?夏帝一脸的不明,可也不敢怠慢,命了叶凌月退下,亲自接见北青的特使。

    叶凌月走出御书房时,恰有一名男子,信步走来,男子身着墨蓝色的长袍,一双深邃的眼眸,目光凛冽,透着几分凌厉,看上去很是犀利。

    走过叶凌月身旁时,男子顿了片刻,眼角扬了扬,瞟了叶凌月一眼。

    但见此女身着囚服,却发丝不乱,气质如兰,一双出彩的新月眸,熠熠生辉,倒是个让人一见就印象深刻的倾国佳人。 不外乎北青的那位,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这位可是叶郡主?”

    叶凌月闻声,望了过去。

    “卑职从律,北青二品带刀侍卫,凤王让卑职若是见到了叶郡主,向叶郡主问声好,说他甚是想念郡主。”

    叶凌月还未回答,那从侍卫就进了御书房。

    凤莘想她?耳根子一红,叶凌月却想不到,凤莘那样的性子,会让他人转告自己这番话。

    叶凌月不及多想,御书房的门已将关上了。

  从律进了御书房后,神情就变得冷傲了几分,见了夏帝,也是行了个简单的君臣之礼。

    “从侍卫,不知北青帝派你来夏都所为何事?”

    夏帝对这位从侍卫倒也不陌生,几年前,凤王刚到夏都疗养时,就是这位从侍卫送过来的。

    听说这一位,是北青帝座下的青龙骑的人,年纪虽轻,就已经是轮回境的高手。

    “夏帝,青帝听闻,这阵子大夏西夏平原一带,病乱频生。已经有大量的大夏难民,穿越国境逃到了我北青境界。这给我北青的边疆安定,造成了很大的困扰。青帝派卑职来,是想问一问,夏帝何时可以平定这场病乱。若是夏帝手下无人,北青不介意派兵帮大夏,管理西夏平原。”

    从侍卫的语气很是倨傲,听在夏帝耳中,简直就是刺耳。  夏帝的额头,不由冒出了一片冷汗。北青帝这话的意思,看似是要帮助大夏,可是细细一听,就不对头了。  这一管理,可就是有去无回了,西夏平原大片的土地,就彻底归北青所有了。

    追溯到数十年前,大夏的西夏平原一直是存在领土纠纷的,亏了大夏这十几年,先后出现了蓝应武和聂风行这两员猛将,这才让对西夏平原虎视眈眈的北青稍微收敛了些。

    看眼下,西夏平原爆发怪病,蓝应武和聂风行因为叶凰玉母女俩的事,一个借口生病,拒不上朝。 一个更是干脆嚷着,要进宫当太监。 西夏平原的局势,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从侍卫,还请你返回北青,转告青帝,大夏一定会在三个月内,治愈怪病,解决西夏平原的怪病。”夏帝边擦着汗,边下保证。

    “三个月,这可是夏帝你亲口说的,若是三个月,西夏平原的危机不除,别怪我北青立刻出兵。”从侍卫不紧不慢地说道。

    “放心,一定,君无戏言。”夏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来了。

    “我听说夏都的叶郡主医术高超,凤王陛下在夏都时,多番受了她的照顾,也许夏帝可以考虑考虑,让叶郡主负责这一次的怪病,或许就人到病除了。”从侍卫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帝一眼。

  从侍卫一走,夏帝就急的在御书房里踱来踱去。恰好,柳皇后命人端着刚炖好的参茶,走了进来。

    “皇上,你怎么了,看上去神情如此闷闷不乐?”

    “哎,皇后,北青派人过来,让朕三个月之内,必须治好西夏平原的怪病,否则北青就会出兵掌管西夏平原。西夏是我大夏的咽喉要地,若是落到了北青人的手上,大夏离灭国就不远了。他们还想让叶郡主,负责这一次的北青的事情。”夏帝真是连白头发都要急出来了。

    “那就让叶郡主去好了。不是本宫夸赞,叶郡主的医术很是高明。”柳皇后宽慰道。

    “可是……哎,那叶凌月也是个棘手的,让她出手,除非,除非朕答应她的条件。你可知道她的条件是什么?她要朕赐她一封休书,让叶凰玉休了洪放,这这这,真是岂有此理。”夏帝这会儿,真是两头点蜡,心急如焚啊。

    这个叶凌月当真是让夏帝头疼坏了,他眼下,只想把叶凌月弄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看不见。

    “噗。”哪知道柳皇后一听,非但没有发愁,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的夏帝很是莫名其妙。

    “圣上,你可愿意听臣妾一句?身为女子,这辈子都只能依附男人。男儿薄幸,被称为多情。女子薄情,就是水性杨花。臣妾以为,这封休书,该给。”柳皇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甚至于,柳皇后还很羡慕,叶凰玉生了这么一个好女儿。身为女人,柳皇后最明白,自己的男人,被其他女人分享的痛苦。

    可她身为后宫之主,一直是有苦不能言。当初洛贵妃得宠时,她又何尝不想离开夏帝。只可惜,皇家的牢笼,让她再也没有了振翅高飞的机会。 可叶凰玉不同,她巾帼不让须眉,这些年,她受的苦,连柳皇后都要为她赞叹不已。

    她和聂风行的苦恋,连柳皇后都有心成全,只是因为太后当时的一意孤行,柳皇后才不得不就此作罢。

    柳皇后的话,让夏帝也不由心生惭愧,这些年,他也的确亏欠了六皇子和柳皇后太多了。

    “与私,叶郡主数次救了我和颀儿的性命,是我们的恩人。与公,西夏平原数十万条性命,都还等着人去救。圣上若是觉得委屈了洪府,以后大可以给他们一些补偿。眼下,可不是顾及情面的时候。”柳皇后苦口婆心地劝道。

    经过了皇后的一番劝说,夏帝终于松了口,答应了叶凌月的要求。

    夏帝当政二十余载,赐婚赐过无数次,可这休书还真是从未写过,无奈之下,只能是硬着头皮,让柳皇后帮忙。

    柳皇后也不愧是前太傅之女,洋洋洒洒,不过是半个时辰,就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休书,上面言辞激烈,血泪控诉,当真是把洪放控诉成了一个无耻小人,一封休书,跃然纸上。

    叶凰玉在天牢里,苦等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女儿叶凌月回来,正在担忧之时,就听到门锁落地。

    “叶凰玉,你可以出来了。”

    叶凰玉被这称谓听得一愣,这时,夏帝身旁的刘公公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明黄色的圣旨。

    “叶氏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氏虽冒充女儿身,犯了欺君罔上之罪,然念其功大于过,朕亦有才之心,赦免其罪,封叶氏为大夏三品远西将军。钦此,叶凰玉上前谢恩。”

    叶凰玉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化。 她不仅仅可以出狱了,还被重新册封为了将军。

    “这里还有一封御赐休书,是圣上赐给远西将军的,还请将军过目。”刘公公将一封信,交到了叶凰玉手中。

    叶凰玉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自己和洪放的名字。看到了这封休书时,叶凰玉面色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大步走出了天牢,天牢外,女儿叶凌月和聂风行正等着她。

“月儿,圣上赐了我御赐休书。”叶凰玉直到这会,都还觉得不可思议。

    “娘亲,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叶凌月早就在宫门外准备了马。

    “去哪里?”叶凰玉还有些没明白。

    “先回蓝府,义父义母早就替我们准备好了庆功宴,顺便煮了些柚子水,替我们洗洗霉运。过了今晚之后,明日,我们当然是要找洪府的人算账了!”叶凌月大笑着,带着娘亲上了马车,一行人往了蓝府行去。

    第二日一早,洪放和洪老侯爷等人前去上朝。

    “娘亲,皇后一大早就宣你进宫,为了什么事?”

    洪明月和洪玉莹姐妹俩,送了诸葛柔出门。

    “想来是皇后娘娘,想找我说几句体己的话。”诸葛柔眉开眼笑着。

    柳皇后失势那几年,诸葛柔一直和洛贵妃很是要好,排挤皇后。

    想不到,柳皇后会苦尽甘来,如今六皇子已经成了太子的内定人选,诸葛柔自然要多讨好皇后了。

    “要不要女儿陪你一起去?”洪明月还有些不放心,印象中,柳皇后并不喜欢自己的娘亲。

    “不用了,你有空还是多陪陪洛少。娘有几个嬷嬷陪着就好了。他难得来夏都,你带他四处多逛逛。”一谈起洛宋,诸葛柔就一脸的巴结。

    是个人都看得出,洛宋对洪明月又好感,早前洛宋还三番两次,暗示洪放和诸葛柔,想要娶洪明月为妻。能和三生谷搭上关系,洪放夫妇俩自然是乐意的很,只是洪明月一听到这件事,就会不开心。

“娘,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和洛师兄太过亲近,还是让哥哥陪他去好了。”洪明月美眸一暗,露出了几分不欢喜来。

    “好了好了,爹娘什么时候强迫过你了,娘得快点进宫了,免得耽误了,让皇后娘娘久等了。”诸葛柔笑盈盈着,说着,就带着几名嬷嬷,坐上了去皇宫的车。

    到了朝华宫后,皇后已经派人在宫门口迎接诸葛柔了。

    “不知皇后今日找我来,所谓何事。”诸葛柔取出了一些金子,塞给了那位宫女,旁敲侧击着。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听皇后的口气,可能是想谈六皇子纳妃的事。”那名宫女笑着,随口回答了一句。

    纳妃?诸葛柔的眼神都亮了。早前她想让女儿洪玉莹成为四皇子的妃子,只可惜四皇子不喜欢女人,可六皇子不同了,他是未来的太子,当了他的妃子,不就是太子妃了。

    偏皇后又在这时,找上自己,难道是有意让她的女儿……想想府中的洪玉莹,年岁相貌和身家,也的确是最佳的太子妃人选。

    诸葛柔含着喜色,急急忙忙就往皇后的宫中走去。

    走到了一半,那名宫女就引着她往侧殿去了。

    “皇后娘娘不在正厅?”诸葛柔奇怪着。

    “娘娘在侧殿设了茶水,还请夫人这边请。”

    诸葛柔也不再怀疑,带着两位嬷嬷,走进了侧殿。

    “夫人还请在这等侯片刻,奴婢这就去通知皇后娘娘。”说着宫女就随手关上了门。

    走出侧殿时,那名宫女取出了身上的那一块诸葛柔给的黄金,撇了撇嘴。

    “不要脸的小三,就是登不上的场面,郡主给你的赏钱,可比你多多了。”说着宫女就拿出了一个口袋,里面都是金灿灿的金叶子,将那块黄金装进了钱袋子后,宫女就哼着曲儿,走开了。

    诸葛柔满怀喜悦,在侧殿里等了半天,喝了好几杯茶水,都不见皇后的踪影。

    “陈妈,你出去看看,怎么皇后还没来。”诸葛柔狐疑着。

大脚婆子陈妈就走了出去。才走出侧殿没几步,就见前方的花径里,踱成了两个人来。

    “那就是陈妈?诸葛夫人的老仆人?”

    陈妈没见过眼前的两名少女,只觉得她们容貌娇美,气质不同凡响,一看就是当主子的人。

  “正是老奴,不知两位小主是?”陈妈跟了诸葛柔多年,也学会了几分看人的眼神,只当这两位也是宫中的妃嫔美人。

    “我嘛,陈妈不认得我了?我小时候,你还见过呢。”右首那位少女,噗嗤笑了一声,眉眼弯弯,那风情饶是让陈妈这样的老人也要看愣了。

    “老奴记性不好。”陈妈怎么也记不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小主子。

    “不记得没关系,也许提醒提醒你,你就会记得了。”旁边那位红衣美人也笑了起来,她说着,忽然手上多了一口麻袋,一把套在了陈妈的脸上。

    “凌月!打死这个狗奴才,让她不长记性!”

    陈妈一听,三魂没了六魄,这才知道,这位白衣少女,正是这几日,把洪府闹得天翻地覆的叶凌月。

    只是她知道时,已经是太迟了,还未及多说,身上就已经有无数雨点似的拳头落下了。

    这两位少女,自然就是叶凌月和蓝彩儿姐妹俩了。

    两人可都是丹境修为,不过这次下手,可没用元力,一拳一拳,全都是打在了肉里,骨头里。没多久,陈妈就没了声。

    “你们俩好歹也算是高手了,居然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后天武者。”聂风行从头到尾,都在一旁看热闹,等到两女把那老奴才打得只剩了半口气,才悠游自在地走了出来。

    “聂叔叔,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让我们用皇后的名义,把诸葛柔叫到宫里来的。”蓝彩儿撇撇嘴。

    聂风行嘿嘿笑了两声,只见他忽的长腿一捞,将那口麻袋带了起来,一个漂亮的侧踢,那口袋就正中在了假山上,口袋里的陈妈,哼都没哼一声,就死透了。

“身为你们的长辈,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必须下手干脆利落一点。收拾了一个,里面还有两个,打算怎么处理?”得知叶凰玉当年在洪府受了这么多委屈后,聂风行哪里还坐得住。

    “另外一个,照样也收拾了,至于诸葛柔,她好歹是洪放的妻子,若是她在宫中有个三长两短,不好交代。”叶凌月笑了笑。“不过,我自有法子收拾她。”

    说着,叶凌月在聂风行的耳边,说了几声。聂风行一听,傻眼了,过了良久,才咳了几声,冲着叶凌月树了树大拇指。

    “叶郡主,我聂风行这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你算是头一个,这招,毒。”

    诸葛柔在侧殿里,等了又等,依旧不见任何人,心里也是疑惑重重。

    “张妈,你也出去看看,陈妈是不是记性不好,迷了路。”

    另外一位老嬷嬷也走了出去。又是等了半刻种,人依旧是没有回来。

    诸葛柔这下子,可是坐不住了,她起了身,正要走出侧殿,忽然间,觉得身子有些不对劲,身上一股燥热感从腹部窜了上来,正迅速往身体的各个部位散去。

    “我这是怎么了?”诸葛柔纳闷着,她抓起了一旁的茶杯,咕咚咚灌了几口。

    可是茶水下肚后,非但没有解渴,反倒是燥热的更加厉害了。

    “热,好热。”诸葛柔面泛红晕,一双眸里,染上了红色。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诸葛柔朦朦胧胧间,见了前方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进来时,就开始解诸葛柔的衣服,诸葛柔身上燥热难耐,被人脱去了衣服后,又套上了什么,她也不清楚,迷迷糊糊的。

    “区公公,你不是一直说要找个对食嘛。诺,你看看,里面这女人怎么样?”

    侧殿里,有两名公公走了进来,其中一名面红齿白的小公公带着一名四五十岁的面白无须的太监。 他指了指里面的那名女子。 这位被小太监热情地称为区公公的,是冷宫里看管的一个老太监,在宫里也呆了四十多年了。

    他一直想找位宫女做对食,只可惜,他年事已高,又因为看管冷宫的缘故,脾气有很暴躁,宫里的小宫女们都不乐意与他结对。

    今日这位小公公,忽然找上了他,说是只要一百两银,就可以帮他找一位美人儿。区公公刚还不信,说是要亲眼看看人。

    看了眼侧殿里的那一位,看上去虽然年纪也不轻了,大概三十余岁。但是风韵犹存,身形也很是妙曼,穿着件宫女的衣服,也不知是哪位娘娘手下的老宫女,这么老了还没遣出宫去。

    最难的是,她此时美眸半睁半闭,红唇微张,脸上也是一片红晕,看上去,就是连区公公这种阴阳人,也心动的很。

    区公公看了,岂止是满意,简直就是不能再满意了。 他都快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别说是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就算是一个徐娘半老,也是他赚到了。

    区公公忙给了那名小公公一张银票,打只想快点打发了那小太监离开,不要妨碍他的好事。

    “区公公,动静小一点。”那名小太监很体贴地关上了房门,门关上的一刻,小太监的眼底满满的都是阴损。

    门才一关上,区公公连忙褪去了诸葛柔的衣物,后者也不知拒绝,由着那副又老又丑的身子,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早朝文武百官分立两边。让洪放诧然的是,早前抱病不来早朝的蓝应武还有聂风行,今日竟然都来上朝了。

    更是怪异的是,洪放总觉得,蓝应武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好像带了几分怜悯。

    哼,他洪放,什么时候轮到他蓝应武来同情了。

    早朝开始没多久,夏帝就颁布了一道圣旨,册封了洪放为太保。

    “恭喜太保大人,官复原位。”那些与洪放交好的官员们,都小声恭贺着洪放,洪放的脸上也是喜气洋洋。

夏帝对洪放的贬职,说来也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恢复原职,只是早晚的问题,只是洪放没想到,在四皇子意外横死在西夏平原后,他还能那么顺利地恢复太保一职。

    “诸位爱卿,朕经过几日的深思熟虑,考虑到西夏平原,如今病情严重,危机四伏,决定饶恕叶凰玉女扮男装,欺君一事,来人宣叶凰玉上殿。”

    洪放的喜悦持续还没超过一刻钟,夏帝就宣了叶凰玉上殿。

    只见叶凰玉一身女装,在了百官的议论声中走上前来。

    “罪臣叶凰玉,叩谢皇上圣恩。”

    夏帝命人赐了官瘾,叶凰玉叩谢之后,这才起了身,站到了蓝应武和聂风行的身旁。

    洪放看得双拳一紧,心中怀疑,夏帝是因为叶凌月的缘故,才特赦了叶凰玉。

    果然只是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只为她娘亲讨了个将军之位。

    洪放冷笑着。

    “有事早朝,无事退朝。”

    下了早朝后,走出宫门时,不时有官员上前,恭贺洪放,洪放也是客气着,一一回礼道谢。

    到了宫门口,洪放看到了洪府的马车,自家的车夫正在车上打盹。

    “福伯,你怎么在这里?”

    “老爷,我是送夫人来宫里见皇后娘娘的。”马车夫忙提起了精神,夫人进去都好几个时辰了,还没出来。

    “皇后娘娘?”洪放纳闷,他记得,今日早朝时,分明听到有人在说,昨日自家夫人去城北的皇家寺庙烧香时,遇到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说是两人为了西夏平原的病情,接下来几日,都会在寺庙斋戒沐浴。

    洪放觉得有些不对头,折身就准备进宫,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忽听到了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只见一匹枣红色的良驹,从了宫门口奔行而来。马上,坐着一名披着轻铠的女将军,她红唇黑眸,英姿飒飒,背后背着一把宝弓。

    “洪放!”

    女子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一股浑厚的元力,犹如声落地春雷,在洪放的耳边炸开了。

    洪府的那名马车夫,被吓得两腿发软,直接从马车上滚了下来,摔在在了地上,洪放不由蹙眉。

    “叶凰玉,你胆敢在宫门口喧哗,别以为你被册封了将军,就可以目空一切。”

    叶凰玉如今是轮回二道的武者,论起实力,比洪放也相差无几。

    “我是来送你一份大礼的。”说着叶凰玉拉弓绷弦,镇海八郎弓第二式,破云箭,

    只听得空气瞬间撕裂开,一道金光,嘭的一声,朝着洪放的面门射去。

    “放肆,你敢谋杀朝廷命官!”洪放没料到,叶凰玉回如此大胆。

    早朝刚过,大量的官员正在宫门口等待自家的马车接送,叶凰玉这一箭,可说是当着无数人的面射的。

    哪知这时,叶凰玉的指忽然的扣住了弓弦,只见半空中,距离洪放只有数寸的距离时,那金箭忽的杀了个回马枪,碰得一声巨响,射中了洪府的马车。

    马车被强大的轮回金之力,一下子撕裂成了两半,拉车的马吓得长嘶不止。

    “洪放,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你抛妻弃女。今日这一箭,是我叶凰玉还你的,自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说罢,叶凰玉双脚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人与马,如离弦之箭,消失在了宫门外。

    来去如风,飒飒的英姿,让文武百官哑然。

    “洪朗,我愿与你一生一世。”当年,那个一脸娇容,憧憬地望着自己的女子,再无了踪影。

    洪放的心中,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这时,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洪放才回过了神来。

    洪放这才发现,那一辆被强大的箭风撕成了两半的马车上,还留着一封信。

    看清了那信上的字时,洪放的眼微微一缩,死死盯着那封信。

    洪放虎目阴沉,他走上前去,洪放抖开了信纸一看,这不看还没什么,一看之下,一口热血冲洪放的脚底蹿了上来,喉咙一甜,口中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老爷!”

    还在看热闹的群臣,偷偷打量着洪放手中的信,有几个眼力好点的,一眼就看到了信上,两个龙飞凤武的大字。

    那字,好像还是当今圣上的笔迹。休书,叶凰玉送来的正是一封休书,而且这封休书,还是夏帝钦赐,盖了玉玺的御赐休书!

    大夏太保洪放,恢复官职的第一天,就被人给休了。

    休的还是他当年不要的女人,大夏第一位女将军,远西将军叶凰玉。

    无数的目光看了过来,洪放的手微微发抖着。

    “叶凰玉!”洪放双目通红,他手中的那张纸,被他猛地抓得了变了形,可最终,他也没敢把那封休书给撕了,因为,那是御赐休书。

    洪放最恨的是,这封休书,乃是御赐之物,他非但不能毁,还得好好得烧香每日供奉着。

    “老爷,马车……您还要去后宫接夫人嘛。”洪府的马车夫也吓得够呛。

    老爷这模样,就好像要杀人似的,当了这么多年洪府的马车夫,福伯还没见过这样的洪放。

    “让世子带个口信回府,调一辆马车过来。”洪放压着心口的那股屈辱,目光一扫,四周的文武百官立刻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好在,这事是发生在宫门口,谅这些官员们,也不敢胡乱造洪府的谣。

    洪放将那封休书,塞进了衣服里,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洪放往了后宫走去,到了朝华宫,一打听,皇后娘娘的确不在宫中,洪放听罢,面上的疑惑更重。

    他寻了个借口,总算是进了朝华宫,找了几个宫女询问,都说是没看到诸葛柔。

    正当洪放准备离开时,前方的草丛里,匍着个麻袋,麻袋里还有动静。

    洪放忙走上前去,打开麻袋一看,顿时变了脸。“嬷嬷,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夫人呢!”洪放眼皮子一阵猛跳,尽管早已被打得面目全非,可是从衣服和体型看,洪放还是认出了,此人就是诸葛柔一直带在身旁的老下人。

    “老爷……救夫人。”那嬷嬷说完了之后,一口气喘不上来,眼皮子一翻,死了。

    “陈嬷嬷,夫人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人做的?”

    只可惜,洪放的问题,没有人可以解答,那嬷嬷已经死了。

    洪放连忙往前走去,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侧殿的门口,悬挂着一具女尸,走上前去一看,女尸正是另外一位,跟在诸葛柔身旁的嬷嬷。

    这时,从侧殿里,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男女苟且的声音,可那女子的吟声中,还带着几分痛苦。

    洪放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他快步走上前去,用力将门撞开。 眼前的那一幕,洪放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的妻子,诸葛柔,就在侧殿里。

    而此时的她……修长的腿被捆绑成了屈辱的“m”形,再看看那个皮肤老的足以当洪放的爹的区公公,正趴在她的身上,地面上蜡烛、鞭子,绳子洒了一地。

    “狗奴才!”

    洪放一看诸葛柔的模样,就知道不对劲,他一把抓起了那名老太监。

    “洪大人,老奴……您怎么来了。”那老太监正玩得兴起,哪知道身后一个暴喝,吓得他连裤子都还没提起来。

    见洪放红着眼,一掌拍在了区公公的头上。区公公根本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杀,杀人啦!”身后,一阵杯盏落地的响声,几名前来侧殿的宫女们看到了这一幕,吓得四散而开。

    诸葛柔双目空洞,药力渐渐散去。她忽觉脸上一凉,浑噩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抬眼一看,发现自己的夫君洪放就站在自己的身前。

    “老爷,你怎么在这里?”诸葛柔支起了身子。

    胸前发凉,等到她看清了自己近乎光着的身子,还有身上的淤痕,再看看地上已经惨死的区公公,脸色惨白,浑身更是羊癫疯发作似的,抖个不停。

    “老爷,老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诸葛柔哽咽着,痛苦了起来。看着诸葛柔哭得梨花带雨,又惊又恼的脸上,泪水将面上的脂粉冲去了。

    她昨日跌倒在花坛里,脸上的伤口还没全好,今日只是用厚粉遮挡了,这一哭,伤痕就都显露了出来。

    洪放也知今日的事,很可能是诸葛柔被人给暗算了,暗算她的人,十之八九和叶凌月母女俩有关。

    可一想到方才,那老太监趴在诸葛柔身上的模样,虽然两人也没发生最后的男女关系,可洪放的心中,就是一阵阵恶心。

    “夫人,没事,为夫送你回去。”洪放强忍着心中的嫌恶,用外衣抱住了诸葛柔,走出了侧殿。

    “父亲,娘亲她……”

    宫门外,洪明月和洪玉莹两人闻讯也赶了过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想来洪世子回府时,已经带回去了一些风言风语。

    她们前来,也正是想询问休书的事,可是一看到哭得双眼通红,裹着父亲外袍的诸葛柔,两女忙迎了上去。

    “娘亲,你怎么了?”

    透过宽松的外袍,洪明月两人看到了娘亲身上,明显有羞耻的痕迹,两人膛目结舌着,再看看洪放,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可眼底的阴霾,浓重地让人近乎窒息。

    “老爷……”诸葛柔轻声唤了一声,可洪放却犹如没听到一般,径直上了马车,留了母女仨人留在了原地。诸葛柔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洪玉莹还是一头的雾水,洪明月的脸色,却是阴沉的厉害。

    她自幼聪慧,今日一连串的事情,接连发生,分明就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叶凰玉被封为将军,娘亲和父亲接连受辱。

    一向恩爱的爹娘,因为这次的事情,心中都已经生了嫌隙,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对卑贱的母女俩。

    洪明月的手指,刺进了掌心,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叶凌月、叶凰玉,你们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死掉。

  你们今日加诸在我和我家人身上的痛苦,我洪明月,总有一日,要你还回来!

侯府内,一向深居简出的洪老侯爷坐在了正厅里,在座的的还有洪世子在内的其他几房。

    “三房的人呢?”洪老侯爷的声音,听上去冷沉沉的,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早在多年前,洪老侯爷就已经不问朝事了,只是他不问朝事,不意味着宫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

    事实恰好相反,叶凰玉被封为将军,在宫门口给了洪放一箭,早已被心怀不轨的洪世子告知了洪老侯爷。

    老侯爷此刻的脸上,阴晴不定,一场暴风雨,随时都在形成。

    “三爷和两位两位小姐进宫去了,说是接夫人去了。玉郎少爷出去了还未回来,奴才已经命人去请他回来了。”

    管家应道,方才福伯回来,套了马车,又进宫去了。

    问完这句话后,洪老侯爷就不再说话,其他几房的人,则是面面相觑着。

    洪世子身旁,世子妃百无聊赖那地翻了个白眼。

    三房也是越发嚣张了,居然让她们一帮人,在这里等着。

    想着这阵子,三房因为洪明月的缘故,越发跋扈,世子妃心中,恼恨一阵接着一阵。

    明明,她们家世子才是洪府将来真正的继承人,老侯爷却对三房如此抬爱,这怎么能让她不闹心。

    身旁,一名婢女在世子妃耳边说了些什么。

    世子妃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声音不高不低地问了一句。

    “这话可是真的?你说三夫人在宫里,被一名冷宫老太监给糟蹋了?”

    洪老侯爷的正室,多年前就已经去了,在府中,只有正室才当得起“夫人”的称谓,这一句不轻不重地三夫人,谁都知道说得是谁。

    在场的几房,都是练武之人,世子妃又刻意不掩饰,这话,是个人都听见了。

    刹时间,其他几房的脸色,都变得怪异不已。两道狠厉的目光扫了过来,正是洪老侯爷。

    “嘀咕些什么,老大,看好你的女人,要是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去,我第一个就不饶她!”

  &sp;被洪老侯爷的目光一瞪,世子妃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三房的那位,一直仗着自己有天甲宗护着,在府中趾高气扬,现在倒好,被一个老太监给糟蹋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过了没多久,洪玉郎也回来了。

  &;他脸色不大好,看样子,刚从弘武殿里回来没多久。

    夏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洪放今日在宫门外的遭遇,已经形成了一些闲言碎语,洪玉郎是做梦也不敢相信,自己最敬爱的爹爹,竟会被一个下贱的妇人给羞辱了。

    他急匆匆赶回家,正是要询问父亲这件事,哪知道刚好遇上了老侯爷差人让他回府。

    一进门,洪玉郎见了正厅里的人,也知道爷爷怕是有话要讯诫,嘴上也不敢多问,讪讪的站在了一旁。

    又过了片刻,洪放和诸葛柔以及洪明月俩姐妹,才走了进来。

    正厅里,数十双眼,一下子都看了过来。

    洪放心中发寒,也知道,今日之事,是躲不过去了。

    整个正厅里,没有一人说话。

    洪明月和洪玉莹搀扶着诸葛柔进来时,洪玉郎连忙迎了上来。

    “娘,你怎么才回来,白天里……”洪玉郎一看父亲的脸色,再看看娘亲满脸的泪痕,原本正欲询问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哎呦,弟妹,我听说你进宫见皇后娘娘去了,可是我今日在寺庙里,还遇到了皇后和太后娘娘呢。”洪世子妃假装走上前去,想要和诸葛柔攀谈,假装不留神就看到了诸葛柔身上暧昧的印记,她瞪圆了眼。“妹妹,你这副模样,该不会是在宫中和人给……” 

“闭嘴!”平素看上去很是和气的诸葛柔,猛地抬起了头来,凶神恶煞地盯着世子妃,那副凶狠的模样,让世子妃吓得退了几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放儿,你先说,御赐休书的事,可是真的?”洪老侯爷也是气得不轻。

    洪放在宫门外,收到了叶凰玉的休书,这件事,已经通过了洪世子的口,传到了洪老侯爷的口中。

    御赐休书?

    诸葛柔闻言,脸色再变,觑了洪放一眼。

    洪放抿着唇,俊雅的脸上,怒云密布,却是一声不吭。

    “把休书呈上来。”洪老侯爷怒喝道。

    洪放只得走上前,将那封休书,很是屈辱地递了上去。

    只是瞥见了落款的叶凰玉几个字和夏帝的玉玺,洪老侯爷就一掌将休书拍在了桌上。

    薄薄的一页纸,嵌入了案桌上,足有半寸多厚。

    “叶凰玉那贱人,她好大的胆子。”

    屈辱,真是天大的屈辱。

    洪老侯爷气得胸口隐隐做疼。

    洪放和诸葛柔在内的几人,全都跪了下来。

    “父亲(爷爷)还请息怒。”

    “看你们做的好事,洪府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光了。老三媳妇,我问你,你今日在宫中可是……”洪老侯爷睇了洪放一眼,从他进门来,洪放的脸都是低着的,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父亲,你一定要替儿媳做主,我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叶凌月那个小贱人,她勾结了皇后,陷害我。我对老爷一片情意,又怎么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诸葛柔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往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丈夫,今日冷漠的像是一个陌生人。还有世子妃那些人讥讽幸灾乐祸的眼神,全都像是锥心的针,一针针扎得诸葛柔难受。

    洪明月看了娘亲几眼,命人将早前诸葛柔喝的茶和被害的嬷嬷的尸体,都呈了上来。

    麻袋里,诸葛柔的贴身嬷嬷早已断了气,她身上全都是伤,却没有用任何武学。

    至于那杯茶,里面是有春*药,可这又能证明什么?

    难不成,洪府还会嫌脸丢的不够,去皇宫里,质问皇后不成。

    洪放和洪老侯爷都很明白,就算是质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柳皇后偏袒叶家母女俩,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洪老侯爷长叹了一声。

    “你也是活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给算计了,罢罢罢,这件事,老夫心中自有分寸,这几日,三房的人,都在府中闭门思过,谁要是再敢出去闹事,立刻逐出洪府!”说罢,洪老侯爷起了身,一脸恨铁不成钢,看也不看洪放夫妇,愤然离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这句话,用在近段时间的洪放身上再合适不过。作为大夏国的国都,夏都和任何一个国都一样,热闹繁荣,各种小道消息,尤其的多。

    而且由于是天子脚下,这些小道消息中,不少都是关于皇室或者是朝中大臣的。

    而这阵子,城中传得最为火热的,无疑就是两件事。

    其一,大夏建国近千年,终于出现了第一位女将军,叶凰玉。

    说起这位女将军,也是传奇,她三十余岁才从军,短短一年内,就从一名普通兵士成为了大夏的女将军。

    更了不得的是,这位女将军不仅貌美,而且武功高强,与虎狼将军聂风行因机缘巧合成了一对爱侣。

    这另外一件事,说起来,还是和女将军叶凰玉有关。

    只是这件事,却是关于她的前夫的。

    叶凰玉封为女将军时,满城的女人都在羡慕,都说她是巾帼女英雄。

    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个女英雄,却有个让人催人泪下的悲催往事。

    说起这件事,就不的不说叶将军的前夫啊。

    她这前夫这阵子的名声,甚至比叶凰玉还要高几分。

    因为此人非但身份尊贵,而且曾经还是整个夏都都称颂的楷模,与他的妻子恩爱多年,从未有过任何不良的传闻。

    可谁知道,这些全都是幻象,此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啊。

    他也创下了大夏的一个记录。

    那就是第一个被女人休弃的朝廷大员。

    当然,这些小道消息,也就只在夏都的大街小巷,茶肆酒楼里传着,洪府上下,都暂时还蒙在鼓里呢。被叶凰玉休弃的事,让洪放丢尽了颜面,他索性就以身体不适为借口,以养病为由,不去上早朝。

    至于他与诸葛柔之间,虽然洪放表面没说什么,可自从从皇宫回来后,洪放就一直睡在了书房里,没有进诸葛柔的房。

    这件事,府中早就有了风言风语,诸葛柔虽是听见了,可也不敢做声,只能是苦水往肚子里吞。

    足足过了十日,就在洪放以为,事情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这一日,洪放带着洪明月和洛宋,出了府,打算进宫,替两人请缨再次前往西夏平原。

    刚离开了府门,就洪府外,有几个孩童在玩耍。

    “去去去,滚远点。”洪府的侍卫驱赶到。

    “不过是几个孩童罢了,算了。”洪放的模样有些憔悴,枯槁着一张脸,这模样,早就没了昔日那个意气风华,在朝中如鱼得水的太保的模样了。

    哪知洪放话还才说完,孩童们边玩,边唱起了歌谣来。

    洪放侧耳一听,才刚听清歌谣的内容,气血又是一阵翻滚。

    歌谣的名字,叫做《世界那么大,偏偏瞎眼看上你》,唱的正是洪放抛妻弃女,下作风流的事,歌谣里,还说洪放之妻诸葛柔,水性杨花,与宫中的老太监,做了龌蹉之事。

    “滚!统统滚开。”洪放气得不轻,胸口又是一阵气血滚动,差点没再呕出一口血来。

    “小孩,你过来,这歌谣,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若是回答的好,姐姐送你糖吃。”洪明月也是强忍着一口气,挤出了一抹笑容,拉住了其中一名孩童,询问着。

    “城里最大酒楼醉仙居和神仙坊里听的,整个夏都不少小孩都会唱呢。”小孩儿歪着脑袋,他还想说,酒楼里还有几位姐姐,专门教人唱呢。

    若是谁学得快、唱得大声,还可以得到几个铜板。

    醉仙居、神仙坊,那不就是蓝彩儿和叶凌月开的酒楼嘛,洪明月和洪放都是灰青着脸。

    这首歌谣,朗朗上口,这几日,已经在整个夏都传唱开了。

用脚趾头想,洪放也知道,是什么人使的手段。 叶凌月,又是叶凌月。 可就算是知道是叶凌月所谓,洪放也奈何不了她。

    因为就在叶凰玉被封为远西大将军的第二天,叶凌月就被封为了月公主,即日就要启程前往西夏平原。

    月公主,又是一个月公主。

    这个称谓,如今对于洪明月和洪府而言,就好比一记狠狠的耳光。

    洪放有种大笑的冲动,难怪夏帝会让他官复原职,原来这只是一种安慰。

    他洪放,什么时候可怜到了要这种安慰了。

    洪明月见自己的父亲变成了这副模样,心中也是又气又恨。

    这几日,娘亲也都是将自己关在房中,一遍遍的清洗自己的身子,她哀怨的模样,让洪明月心如刀绞。

    这曾经是她最敬重的父母,可如今,却因为叶家母女俩,全都毁了。

    因为叶家母女俩的事,不仅是洪放,就连洪明月几人,也都受尽了耻辱。

    府中,已经有人在背地里取笑,他们是小三诸葛柔生的,长房的几个堂兄姐妹们看到了她们,也在背后窃窃私语着。

    就连早前,每日来洪府巴结洪明月的那些夏都贵女和少爷们,这阵子也全都没有了影子。

    如果不是洪明月的实力和她背后还有三生谷,洪明月怀疑,那些人,早已指着他们的鼻梁,骂他们是下贱的野种了。

    叶凌月的崛起速度太快了,快到了让洪明月都忌讳的地步。这让洪明月早前的计划也被打破了。

    原本洪明月是打算,在半年后的御前比试上,将叶凌月击杀。 可现在,洪明月改变主意了。

    她要杀了叶凌月。

    洪明月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杀气,让洛宋都不由侧目

    “明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主而已,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你若是不喜欢她,我帮你杀了她就是了。”

    洪明月的性格,对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就连家人都不会过分亲热,这次是洛宋,第一次见到她流露出厌恶一个人的情绪。

    洛宋以为,心高气傲如洪明月,会一口拒绝自己的讨好,可哪里知道,洪明月这一次,没有拒绝。

    相反,洪明月这一次,忽的转过了脸来,含情脉脉地看着洛宋,那双让洛宋魂不守舍的眼中,有了一丝期盼。

    “洛师兄,你当真愿意帮我?”洪明月想杀叶凌月,在她看来并不难。

    可她出手,会连累洪府,甚至还会影响,她在大夏的风评,毕竟,如今的洪府,在大夏的名声,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若是连她,洪府的天才洪明月,也成了杀人凶手,那洪府,就彻底完了。

    但如果是洛宋出手那就不同了,他的实力,杀叶凌月,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而且他是三生谷的人,背靠三生谷,就算是杀个把非皇族的公主,也无需向朝廷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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