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父亲就出门打工,我被母亲带大,其实也不算母亲带大,我的记忆里,在大妈家,在外婆家,在大姨家,在表姐家,我都住过。
母亲上坡去干活,我就被放在邻里乡亲家(包括大妈家);三年级时,母亲带弟弟去找父亲,我被寄养在外婆家,外婆身体不好,又转到大姨家,大姨太忙,又让我去表姐家。总之,转了一圈,一年后,母亲过年回来,看着一年没洗澡的我,心疼啦。便决定不出门了,在家陪我。我也开始了带弟弟的生活,弟弟小,不懂事,磕了碰了回家也总是我受罪。
多年以后,母亲一说起我们小时候,最多的话就是:“要是你们奶奶在,也不至于那么可怜啦。你看别人家有奶奶,经常给做吃的,母亲忙的时候还有人给拉扯一会(照顾的意思),你看你,从小没奶奶管。把你放这放那的,最后照顾弟弟还被我老骂”。其实我自己倒觉得没什么,没有就没有吧。可能没有过希望,也就不期望吧。
我没见过奶奶,所以,关于奶奶的事便是别人给我编织的画面。
母亲说,奶奶九月份去世,我十一月出生,我们婆孙注定无缘相见,她没机会抱你一下,你没机会看她一眼。可是她肯定很想见你,如果她还在,会很爱你的。
邻里们说,奶奶很贤惠,很会做家务,她一辈子操劳,守着他的小土房。(其实,小土房我还住过,我经常想,当时这一家人怎样挤在这里面过下去的,十个人住进去不由得让我想起印度被贩卖人口时船上的情景,怕是动一下都难。可他们七个人--爷爷奶奶,大伯,二伯,三伯,大姑,父亲,都坚持过来啦。)
父亲说,奶奶很爱他,因为他最小,奶奶离开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因为当时奶奶留给他的只有两间小土房,母亲也刚进门不久,我还没出生,日子艰难,奶奶不忍心丢下他,可天不随人愿。
听了很多后, 终于有一天,母亲在收拾东西,发现奶奶还有一张照片留着。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奶奶,我不由惊叹,原来她长这样,慈祥的面容,露着一丝丝微笑,留着平的短发,像《红岩》中的江姐一样,可是她的头发已经泛白了,让人心疼。看着照片,如此的真实,好像我以前就见过她一样,没有任何陌生感,只有亲切感。如今,我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吧,血肉相连,无所谓见面,无所谓容颜,仿佛早已心有感应。
如今,我已过了二十多个年头,看着有奶奶疼的人,依然羡慕不已,当舍友说起奶奶时,我却只能默默无言。
所以,我唯愿天下奶奶都平安喜乐,每个孩子都做那个有奶奶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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