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九点,我正在浴室给大宝洗澡。
娘俩正闹得开心,只听“嘎嘣”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伴随而来的,就是满口的血腥味儿。
我脑子一紧:不好,一定是那颗牙!
我捂着腮帮子跑到洗脸池旁,吐出了口中的东西。定眼一看,半粒牙齿静静地躺在血水中,真叫人瘆得慌。
说到这颗牙,还得追溯到两年前。
两年前的某天夜里,牙痛突然而至。整整一夜我都张着嘴、捂着腮帮子,在屋子里走来踱去。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我的情绪也越来越急躁。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疼痛居然没有一丝退却的意思,反而加剧到连喝水都是刺激。
这下我坐不住了,立马打车到市口腔医院,挂了急诊。
往牙椅上一躺,顾不得害怕,我只想医生快点帮我弄掉这该死的痛牙。
医生检查后告诉我,我的那颗牙蛀得太深,必须先治疗再修补。并且,我的整个口腔,类似的病牙还有五颗。如果再不治疗,等到日后发作,将会比现在痛苦得多。
拍了片,医生给我那颗发作的病牙做了治疗:打上麻药,掏了个大洞,清理神经,埋上了药。
那酸爽的过程我就不说了,麻药过后我的牙痛依然在,只是没那么难忍了。
医生让我一周后再去治疗,治疗结束后才能修补,让我注意饮食。说完,他还扭头向我投过来一个奇妙的眼神。
我老脸一红,明白他的意思。他一定是在好奇我到底是怎么一步步把自己的牙“作”成这样的。
从小我就牙不好,因为爱吃糖。
小时候,我曾多次半夜偷偷爬起来打开食品柜拿东西吃,什么罐头、糖果、糕点,有啥吃啥。有时候实在没有什么可吃的,我也会跑到厨房用勺子挖白糖吃。
几年下来,尽管早晚按时刷牙,我的牙还是不可避免的坏了。也是从那时起,牙痛便时刻伴随着我。
有过牙痛经历的人都知道,这种痛,实在不可言说。它缓缓地、钝钝地,一下一下刺激着你的神经,止不住。疼得厉害的时候,大脑根本无法正常思考,整个人情绪都被崩坏,但凡有一点小小的刺激都能让你爆发。
而由于怕被父母责骂,我也从不敢跟他们说自己牙痛。
为了缓解疼痛,我试过无数的方法:含盐水含冰水、咬花椒咬生姜、腮帮涂药油敷仙人掌、痛牙涂牙膏、吃消炎药止痛药……这种种偏方对我都无一丝效果。
实在疼得厉害,我甚至拿着刀尖戳过牙齿,戳出血来—至少这种锐利的疼痛对我来说要好忍受得多。
几年前,我陪外婆去市口腔医院装假牙。
外婆年迈又瘦小,每次见她往牙椅上一趟,我都满心焦虑,觉得心疼。加上治疗时机器发出的刺耳噪音,我更是对此惧怕不已。
经过治疗、取模、调整,我们婆孙按照隔天一次的频率往返于家和医院之间。
医生说,外婆的牙齿算是保养得不错的了,八十多岁的高龄只安装四颗假牙,实属不易。
听完这番话,我只觉得冷汗往头顶冒:那我这一口烂牙,岂不是到了三十就得全部敲掉……于是,我更加不敢踏入口腔医院的大门了。
直到那颗牙疼痛爆发到我无法忍受,才令我选择治疗。
可是,那次之后,因为不再痛了,再加上诸多琐事缠身,我一直没有遵循医嘱按时复诊。
其间医生联系过我,让我及早治疗,可是因为它再没有痛过,我还是没有再去。
而这颗牙,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劈成了两半。等到昨晚,略小的那半终于支持不住,掉了下来。
看着这半颗牙,我想了很多。
我一直给自己贴的标签都是“拖延癌晚期患者”,平时大多用来自嘲,很少自省。
这颗牙如果一直不疼,我不会想到及早治疗。同样的,这颗牙由于不再发痛,我也没有再重视它,把它修补好。
生活中大多数事情也是如此。小病不治,拖成大病;小问题不解决,拖成大问题;小毛病不改,拖成恶习。
每每要等到事态发展到我无法控制的时候才去采取措施。但此时却已失去了最好的先机。
我没有未雨绸缪的习惯,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是我可以在事情初现端倪时把握住时机,及时遏制事态的发展,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仅以此半颗牙,警我日后的言行。
话不多说,我拔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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