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了每日早起。
清晨6.45的闹钟响了以后，就从上床轻轻下来。舍友们还在睡觉，我拿水盆的声音不能太响，不仅会吵醒她们，还会吵醒这清晨的寂静。
今年的冬天说来就来了，只是经过一个晚上冷风刺骨的过渡。太阳出得越来越迟，但每天清晨迎接我的不是我需要的那一缕阳光，而是打开门以后，闷热空气中穿插过的一丝空气的清透。我无比沉醉于钻进手缝中的第一股气流，带着它去呼吸第一口新鲜的空气。
寂静，伴随着还未苏醒的黑夜，又或者是青青涩涩的黎明，安静的，似乎都能听清每一片叶子扇动的微嘘。大地还没有醒，微风也没有醒，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我抬起手，用指尖去触摸，空气是凉的，湿的。我又一转手，它变成了一股小漩涡的气流，在我手心转动。我想去抓住它，可是它溜走了。
它居然溜走了，从我的手心，指缝，指尖。我跟在它后面，穿过高层林立，跃过山湖小溪，飞过天上的云朵，点过土壤的碎石。它不再是单纯的一股空气，它沾染上了世间的青草味，人间烟火味。我继续跟着它向前，我看见灌木丛生的河岸上有无数垂钓的人，暗红色的地上支着三角形小帐篷，奔涌的河水过岸溅起的水花，一波波让人们嬉笑几声。一旁简陋的木屋里，温暖的灯光还在一闪一闪，内屋的温暖仿佛包住了所有的角落，连同那些嗡嗡作响的蜜蜂，也仿佛有朝一日被冲刷似的。
它拉着我向前奔跑，不让我留恋眼前的景，却又突然驻足，让我独自伫立在冬日的季节。我来回张望，只看见树枝寸截。我蘸取一绵冬意，风干成笔，写下优雅的诗句。枯藤老树，候鸟归飞，还来不及感受秋的味道，冬天便已携着一身素衣，怀着一场雪事，走到我面前。
我有些想把自己的想法依托在这股气流上，可是突然有人开门，原来大家醒了，世界也醒了。
2018.11.16 d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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