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天空中细小的雪粒历经多日的飘洒，终于按奈不住寂寞，纷纷相携着，结成了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没日没夜地下着，覆盖了整个的田地山林。
原野和村庄也在一片银白的世界里变得异常宁静，偶尔有几只鸟雀在屋檐下的横梁上啄食着凉晒的豆荚，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堂屋里就着疙瘩柴烤火，褪玉米棒子。
这是一年里难得的农闲时节，郑家兄弟所在的村子前几年由种粮转为种菜，每家也分了几分饲料地，都种了玉米和红薯等杂粮，指望养几头猪换些零用钱，家里其它的开销就等队里一年一次的年终决算了。
趁着农闲，队里要召开年终决算会，这是家家户户的一件大事。
郑辉代表家里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心中充满期待，一大早就赶到队部。
队部是黄土黑瓦的三间土坯房，中间开着两扇门，门两边的墙上被抹上了一层水泥，刷成两块黑板，上面大红纸张贴着家家户户一年来的工分名细与汇总。
在他父亲郑玉和的名下有八千多分，位列第十，是一家人的总分。
队部前很快聚了好几十号人，大家争相看着指点着自家的分数，个个喜笑颜开，好象看到丰收成果一般合不拢嘴。原来已有消息灵通人士得到今年分值翻番的传言，都在盘算着年底能分到手的钱数。
随着队长宣布开会，喧闹的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等队会计宣读全年队里的各项收支状况，报出今年的分值后，果然和提前得到的消息一样，大家再一次把高兴的心情写在脸上，互相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或小声讨论着，至于后面队长又说了些什么，几乎都没人注意了。
郑辉还是听得很仔细，队里之所以今年分值较往年翻番，除了大队的几项补贴，主要是队里新增的几个创收项目。
是什么项目能让一直以来徘徊不前的分值翻番呢？郑辉仔细地听着，难道还有什么比种地更好的营生？
郑辉从会计零零碎碎的讲述中终于明白，有队上出人到公社干杂活的，有帮企业做劳务的，还有帮人开山劈石捞砂砌墙的杂工等等，干这些活结得工钱与种地卖菜的收入合并计算，才有了翻番的分值。
郑辉不由陷入沉思中，以致于后边公布每家年终收益多少都没太在意。不过他还是看到了结果，全家八千多分，扣除每月预支买粮油的钱和其他支出，最终的收益是一百八十多元，也就是卖一头半肥猪的钱。
郑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而在大队铁匠炉的郑豪拿到手的收入竟然是一百二十多元。
郑豪虽然每个月没有预支生活费，但这个数目确实要比种地强很多。
两相比较，优劣一目了然，郑辉就开始琢磨，自己明年到底该怎么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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