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降

紧闭的门窗，狭小的房屋，玻璃窗上水汽聚集成密密的水珠。负重过大时，硕大的水珠垂直滑落，留下一下水痕，在玻璃窗上画出斑驳怪异的图案。

房间里没有开灯，灰蒙蒙的天空云层密集，顶楼的房间也笼罩在一片灰暗中，隔着水汽迷蒙的窗户，裹着厚厚的棉被，探出一只眼，窥探一番，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立即缩回去。

 外面一定很冷。 你看，那棵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香樟树， 那片怨妇一般忧愁的天空，那粘在窗上的枯叶，无一不在提醒你，小心哦，这可不是一个适宜出门的日子。

 闹钟响到第五遍的时候，你还是从温柔乡里挣扎了出来。用风一般的速度，收拾好出门了。 小碎步凌乱地在楼梯间奔走，六楼，一共九十八个台阶。经过这一番运动，回到地面时，腿脚总算活动开了。

农历霜降，天气感觉格外冷。

地面潮湿，看来昨夜又下了一场冷雨。枯败的落叶碎成一张破布，灿烂的色彩黏在地面上，拼接成一副色彩瑰丽的抽象派油画。

寒气裹挟着双腿，身上的裤子形同虚设，你有点后悔没有多穿一条裤子了。冻久了或许真的会得老寒腿吧，你竟然有点担忧了，也许是因为你妈一直跟你絮叨，也许是因为你也意识到你快要到而立之年了。

小区里空荡凄清，不见人影。你看了一眼时间，加快了脚步。你快乐地想：只要脚步够快，寒气就追不上你了。

你到公交站时，已经八点了。你身边的人的脸色比天色更冷，身上裹着黑色或者灰色的大衣，都低着头，沉默无言地拨弄着手机。

此刻，没有看手机的你，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军训时，周围的人都站着，只有你在队伍里坐着一般。沉默的清晨，挤在人群中，眼神停留在哪里似乎都不好，犹豫了一会，你也只好把手机拿出来。其实，不是你不想玩手机，只是手机没有花费了，上不了网，你只好无聊地翻看相册。

 直到，公交车悠悠地驶来，解救了你的尴尬。

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蠕动的汽车，你猜想，今天恐怕又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