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落得了今天这个下场。
我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把短匕,冷不丁忽然有点想笑:“陆星翾这回一定觉得我是嫉妒成疾,愤恨自杀的吧。”
我觉得有点冷,我看着眼前的这位眼神渐冷的女子轻蔑地看着我:“苏晚月,死心吧。星宇不会信你的,最后嫁给星宇的,只能是我。你这种蝼蚁,只配给我垫脚。”说话的,不是别人,是这把短匕的主人,苏挽晴,我的妹妹。
眼皮越来越沉重,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身体也越来越冷。但是看见她和我一样的脸,我就觉得,老天爷一定是开了天大的玩笑。明明救下陆星宇,强逆天道用心头血换颠婆灵药的人是我,怎么现在陆星宇爱上的人是苏挽晴。那个和我一样的面容,娥眉青黛,乌发蝉鬓,挺翘的鼻下是点点薄唇,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现在的眼睛。挽晴的眼睛里除了嘲讽还有不屑,而我已经很难再睁开了,沉重且寒心……
房间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粘腻的深红已经凝固,红的是愚蠢,白的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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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灯昏,偏院,传来婢女的尖叫。
众人一道儿顺着尖叫声来到偏院,只见偏院的大门敞着,本就不怎么敞亮的偏院,潮湿阴暗的房间里混杂着一股发霉和腥臭味。受了惊的婢女连滚带爬地从房内踉踉跄跄的冲撞出来,惊慌的下裙摆和袖口沾这深红色的粘稠液体,“死人了!死人了!主子,死,呕~”,受了惊的婢女还没说完话,就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听闻,院里的男丁一路小跑,奔到书房,贴在门口的侍卫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
“爷,偏院的苏主子去了。”
“什么时候?”房内传来清冷的男声,听不出喜怒。
“回爷,大约是晚膳之时。但刚来的偏院看守说是晚膳时他被人叫去了伙房帮忙。”
“还有呢?”房内传来的低吟,让人摸不清态度。只听到清脆的杯盏落桌的声音,怕是被耽搁了喝茶的好心情。
“回爷,被人扒去了面皮,去了十指指甲,剜去了双眼。”
“哦?”只听房内声音多了几分玩味。开了房门。只见男子一身暗紫直裰朝服,腰间束有紫色暗蛛纹金丝带,佩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眼睛眯的狭长,眉头微皱,看向偏院的方向。“埋了吧。告苏府,从简吧。”
“晚月,晚月,你怎么不知道我是爱你的呢?”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他还说了些什么,我一点也没听清,只记得这声音温暖而暧昧,向温暖的柳絮扫过心尖,挠的人直痒痒。我想睁眼看看他是谁,可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指尖的温热顺着眉眼轻轻抚过,嘴里轻轻念着:“睡会吧,睡醒了,我们就回家了。”他的声音让人着迷,很有磁性,给人一种安全感,感觉很踏实。在他的诱惑之下,我再也没能坚持住,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苦涩且悠长的梦。梦里我本是将军嫡女,却因被人收买的道士的一句“异星,克”而被赶去偏院,险些死于几场人为意外。本以为被联姻嫁入三王爷的王府,日子会好过很多。大家都说王爷对我,是特别的。本以为我是被明媒正娶娶进来的,后来才明白,我只是妹妹的附属品。娶的是妹妹,我是偏院里的吊着一口的人质,制约将军府的压在这里的陪嫁赠品。那些往日时光在眼前一晃而过,像极了茶楼里皮影子哄孩子的时候匆匆一晃,有些画面看起来竟有些不真切。不真切间有听见一人的声音透过这梦渗进骨子里,微微沙哑的声音多少有些漫不经心:“晚月,我们到家了。你再也不会走丢了。”夜色匆匆里,男子匆匆点过树梢,留下轻颤的树梢。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那一拢白衣,纤尘不染,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怀里抚着一只断尾狐,那狐狸皮相已破,眼睛和四爪缠着白布,渗出点点腥红。
晚别西江月,秦楼宴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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