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来市里了,说是肺部不舒服,来医院查一下。检查结果:“支气管肺癌”字样很显眼的写在纸上,有点刺眼,我有些炸毛。
“癌”让我很敏感,尤其是“肺癌”。
去年春天至今我身边已有好几位亲人患癌。有两位亲人已相继去世。
第一位被确诊为乳腺癌晚期的病人是我至亲的小姑,虽然已有好多年不曾见面,姑姑两个字让我感到既陌生又熟悉。但得到这个消息还是让我很是震惊,是的,是震惊。
第一次去姑姑家还是很小的时候,当时母亲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便去姑姑家玩。
姑姑家离我家大概两公里的路程,因家里有块地刚好在姑姑家的大门对面,中间仅隔一条泥土路。母亲去地里劳作,时常将我带在身边,姑姑偶尔会出门来和母亲打声招呼,顺便聊上几句,大大的眼睛从我身上掠过:这女子长的快得!姑姑的声音清脆响亮。身后浅蓝色的铁门半开着,姑姑和母亲说话的空隙,我悄悄走近铁门,脏脏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抓着门边,小脑袋向里探望。我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时,她们的对话已经结束,铁门随着姑姑进去的背影关闭了……
这天母亲不在家,我便独自去了姑姑家,依然小心翼翼却又坚定的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蓝色铁门……
记忆中房间角落瓷盆里雪白的馒头让我记忆犹新之外,其他的回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很模糊了。显然当时的我是饥饿的,可我并没有吃到让我垂涎欲滴的雪白的馒头。
姑姑病了,乳腺癌晚期,是堂妹通过微信告诉我的。我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些刺痛。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比之前瘦了很多,颧骨越发显得高了,虚弱的很,她靠在墙边的枕头上,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将身体往前倾一下,后背脱离了枕头,执意让我上炕,我赶紧欠一欠身体,迎上去:“姑姑你靠着吧,我坐边上就行”,说话间右腿一抬跨上了炕沿。
姑姑问我吃了没,说是表妹熬了鸡汤,要不喝一点?我说我已经吃过了。姑姑便和我拉起了家常,聊着聊着姑姑忽然说一句:我们是最亲的昂。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可我没有说话。姑姑眼眶深陷,颧骨越发高了,头发花白,声音再也不及我小时候见到的那样响亮了。
我们聊起父亲,姑姑说我和父亲及像,颧骨很高,眼睛大,但父亲的鼻梁很直,我的不及父亲的。我们说了很多,至少是这么多年总计起来的好多倍。
返回兰州没几天,小姨因为脑肿瘤住进了兰大医院。手术的头两天亲朋好友相继赶来看望,母亲也从陇南赶回来,这期间我经常往返店里,家里,医院里。根据小姨的症状,医生推断多半是恶性肿瘤。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时常看见小姨夫眼眶发红,母亲整晚不能入睡。好在手术很成功。两个月之后小姨被转到省肿瘤医院开始放化疗。我便隔三差五做些饭菜送过去。
再后来便又将饭菜多做一份,拎着饭盒往返于人民医院和兰大医院
因为小爷爷因为肝癌住在人民医院等着开刀。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三之后我们回老家过年(小姨也做完化疗回家过年了),可小爷爷直到过完年因为病情恶化医院建议回家静养,回到家半月有余便撒手人寰,享年五十六岁。
一段时间,心情很难恢复平静,时常想如果哪天若是我也不幸得个什么癌,我希望能安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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