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因为一封信,我们关注到了苏北农村的这个特别贫困的家庭。
2017年冬天,淮安Pansy鞋业与当地的一家公益组织一起,到涟水偏远农村的一所“微型”小学去慰问留守儿童。
这所学校平时只有40名左右的学生,生数不固定,经常会有人中途转走。这些学生中,有一半以上是特困生和低保户,有三分之二是父母离异,还有一位弱智,一位患心脏病,一位白血病。
在这里任教的老师平均年龄55岁,都是在这里“过渡”等待退休的老教师,还有一两位不固定的代课老师。他们教学经验丰富,但上不了音乐课、体育课、电脑课,操场长满了齐腰深的茅草,电脑室只有落满灰尘的桌子,没有电脑。而这几门无法开的课恰恰又是天生好动的孩子们所渴望的。
在发放的学生心愿调查表上,有许多小孩表达了他们想运动健身的渴望。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天,农村的西北风亳无遮挡肆无忌惮地挤进空旷的到处漏风的教室,孩子们就和坐在室外一样,身上穿得再多也会冻得发抖。
老师只能教他们用几十年前的土办法御寒。那就是上课时,在老师的统一指挥下,使劲地在地上跺脚,或是下课后窝在一起挤墙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磨擦出一点热量来。
所以,我们觉得关爱这些孩子的第一步,就是想办法让他们冬天不再冷。于是,我们公司迅速购买了足球,蓝球,跳绳,踺子,呼拉圈等运动用品送到了学校,发放到了每一位学生的手中。
后来,又陆续向这所小学赠送了一百多册图书、三台录音机、十台电脑、一台电视,改善教学条件,让孩子们与外面的世界接轨。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学校老师让孩子们给我们写信,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虽然我们拒绝,但学校自有学校的考虑和他们纯朴的待客方式,我们也就默认了。
对于孩子们的来信,我们每一封都用心阅读,从中我们发现了这个特别贫困的家庭。以及这位在困境中艰难成长的12岁的小姑娘卜媛媛。她信上的字诠释着她的心情。
二
这是一户罕见的真正贫穷的家庭。
爷爷八十一岁,双腿静脉曲张,不能久站,但仍经常背着上百斤重的药桶在地里打农药,多次因双腿不支被压趴在地里爬不起来。他有时间的话就去五六里外的小捻小学接孙女回家,他的三轮车后面永远都是放着两个低矮的小板凳,一个留孙女坐,另一个上面坐着自己的傻孙子。每天爷爷外出都把孙子背着。
老爷爷的话不多,我只听到他偶尔说到他的儿子“一分钱也不能苦”,他孙子“念书也没人要,人家都说,这样下去以后到怎弄啊!”
他的孙子今年十一岁,智障,从外貌看他与正常的小孩并无异样,他能安稳地扶着把手,坐在爷爷的三轮车里到处“看风景",他的一只手是残疾的,就像一个畸形生长的辣椒。他不知大小便,有时实在没有裤子换了,爷爷奶奶就让他不穿裤子。他不知何故,常年屙血,屋前屋后随处可见,向我们诉说的奶奶为了极力证明她所说的话是真的,要带我们去看,被她的一位门旁邻居的大婶制止。
他见我们进门,尾前尾后跟着,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他咧着一个嘴角傻笑着。他的这种笑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片空白,没有我们所熟悉的那些世俗的内容,他笑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们到他家的半小时里,他安静得没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依依呀呀的乱语。据奶奶说,他只会讲几句话,其中一句就是喊风烛残年的奶奶为“妈妈”。
奶奶七十七岁,被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糖尿病甲状腺关节炎等十几种疾病缠身,全身虚胖,就像是吹起的汽球一样,让人担心随时会爆炸。奶奶走路蹒跚,行动不便,没走几步就大汗淋漓,不得不艰难地用一个小板凳踮着,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一步一步地爬上老爷爷的三轮车。
老奶奶是这个家里最精明的,可以看出她年轻时也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他一和我们见面时就声泪俱下,向我们同去的一位“大姐”倾诉着他家的不幸。奶奶就像这个苦难家庭的新闻发言人一样,适时地向外传递着自己的不幸。
她指着堆放在屋里的十几个蛇皮口袋说,这些都是好心人捐的衣服,穿不清!意思就是说,他们不需要衣服。临近中午,她家还锅不动瓤不响,老奶奶说,电饭煲坏了,做饭夹生,家里没有液化气,现在都是秸秆还田,拾不到草烧了……她清晰地向我们“透露"着她家目前的急需。要不是有老奶奶的发声,这样的家庭只能自生自灭。
正从她的倾诉中,我们了解到这个家庭的不幸竟是如此深不可测。
她的儿媳智障,已经走失三年,家人四处寻找未果,生死不明。
她的儿子智障,多少天不睡觉,曾经把自己拴在房里一星期不出门,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老俩口以为他死了。
当我们见到他时,他全身精光只穿一个蓝色的自家扯布缝制的短裤,他也招呼我们到屋里坐,当我问他中饭好没好时,他说在地里放水才回来,现在哪块地都要放水。
这话听起来让人觉得他很正常,与常人并无两样。但是看看他的身上,瘦骨磷殉,并无中年人身上的丰沛与饱满。再看他的脸他的眼晴,好像总是与我们隔着一层,与我们不在一个世界里。他的女儿评价他“废话太多,没有一句有用的”。
她是唯一的幸运者
一家六口,只有一位12岁的卜媛媛是一个健康的人。
卜媛媛现在身高一米五七,70斤,偏瘦,奶奶说是“靠的”,一天三顿饭都不及时,孩子有时饿得两眼漆黑,直冒金星。
眼前的卜媛媛,亭亭玉立,要是把她放在好一点的家庭里,稍微拾当一下就是一位非常秀气的小姑娘,可是命运偏偏把她生在了一个不幸的人家。
卜媛媛是涟水县东胡集乡小捻小学的五年级的学生,三年前,她妈妈离家出走时,她上二年级。
那天正是农忙,爷爷奶奶带着弟弟趴在地里收花生,害怕收迟了会有人偷,爷爷奶奶连中饭都不回来吃。爸爸不知到哪里闲逛去了。妈妈原来也正地里,但后来不见了,爷爷奶奶以为她回家了,那块地离他们家并不远。
卜缓缓晚上放学的时候,才发现妈妈既不在地里,也不在家里,妈妈不见了。爷爷奶奶赶忙开着三轮车到附近去找,卜媛媛还哭着去央求邻居帮忙,她也跟在邻居的后面一起跑去找。无奈,很快到来的天黑斩断了他们寻找的路。
第二天,卜媛媛在作业本的纸上手写了许多寻人启事,由爷爷带到东胡集街上贴出去。那一段时间卜媛媛每天晚上都让她的爷爷大门不要拴,她希望某一天夜里,傻妈妈能在冥冥之中摸回来。
然后,三年过去了,妈妈终究没有回来,生死不明。当我们问起卜媛媛想不想妈妈时,卜媛媛沉默了一会儿,以一种极快的语速说:“有时候想。”稍作停顿后,她又补充道:“有时候也不想!”语气比之前更加坚定。
卜媛媛是这个家中唯一健康的人,爷爷奶奶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12岁的女孩身上。
那天中午放学,我们请卜媛媛带我们到她家去,卜媛媛晚出了校门一步,在门口等她的爷爷以为她回家了,就开着三轮车回家了。
可是到了家里发现没人时,老爷爷和老奶奶慌了。老爷爷赶忙又开车回头找,老奶奶则跌跌撞撞地挣扎在家门口那条高洼不平的土路上,当她看到卜媛媛从我们的车子里走下来时,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乖啊,你把奶吓死得了,奶以为你被坏人`混′走得了。没有你我们家怎么办啊!”
奶奶的呼嚎,让我们觉得有点夸张,但当我们了解到具体情况后,才真正理解奶奶当时的焦急和无助。
在爷爷奶奶眼里,卜媛媛是这个家庭的未来和希望,是这个家庭最值钱的宝贝。老俩口知道自己前面的路不多了,他们每一天都在艰难地活着,他们要在临走之前把照顾这个家庭的重任交给自己的孙女。
因此家中不管大事小事,他们都让卜媛媛知道,有时甚至征求卜媛媛的意见,他们也知道孩子还小,有的东西她根本不懂,可是老爷爷已经81岁,老奶奶已经77岁,他们已经来不及等她长大。
在爷爷奶奶的调教下,卜媛媛早早地就开始懂事了。
妈妈还在家的时候,她每天早上都帮妈妈穿好衣服,并且打好洗脸水让妈妈妈洗脸。妈妈虽然是智障,不晓得照顾她,有时还伸手到她手里抢东西吃。但是卜媛媛仍然很爱妈妈,任何孩子对妈妈都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现在她每天回家都替奶奶拣菜,舀水,站锅炒菜,在盆里用手盘盘(洗)衣服,往水瓶里灌开水的时候,她有时够不着,只能站在小板凳上,小心地用水舀把锅里滚烫的开水往水瓶里溜。
没有笔用,她让奶奶就买一支便宜的,不要买自动笔。实在没有用的时候,同学的笔多,可以借来用一用。
中秋节要到了,学校有同学家买了月饼,掰了一点给她尝尝,她回来对奶奶说,奶奶啊,八月半你能不能就买点红糖,包点小糖饼给我们吃啊。
奶奶答应了,就让老爷爷到店里去买。没想到,老爷爷空手而归,老爷爷悻悻地说,5块钱一斤,就那一小袋,太贵了。
就这样,一个农村小姑娘的月饼梦落空了。所幸,上次我们带去的礼物中,有4斤麦迪那月饼。
她家像一个孤岛
这是苏北农村一个普通的小村庄。……庄上十家有八家没人,以致于我们可以把车子开得飞快,不用担心会突然从门洞里窜出小孩和狗来。
当我们远远地把车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时,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从远处迎过来。她显然不是这家的主人,但乡下人就是这样热心,无论是庄上哪一家来亲戚了都要上前搭话,“你们今天回来的啊!”,这位老奶奶边走边擦着模糊的眼睛,她显然是把我们当成庄上谁家的孩子了。
下面的路车子开不进去,只能靠步行。远远望去,卜媛媛的家就像一个孤岛一样立在一片绿色的波涛中。唯一通向外界的,只有一条拐了两个弯的田梗。
田梗上长满了脚面深的荒草,荒草下隐藏的是阴雨天被三轮车的车轮碾压出的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车辙,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担心自己的脚随时被崴。
那天,我们代表公司去慰问,前一天刚下过雨,路上烂泥满脚,临走前,老奶奶在我们身后反复地叮嘱,叫我们从路边的草上走。
每天,卜媛媛的爷爷都是骑着电动三轮车,从这条路经过,上街,外出,送卜媛媛上学。可是一到阴雨天,这条路就寸步难行,车轮打滑,硬要向旁边的稻田里冲。
因此,每到下雨天,卜媛媛只能自己抄近路,走上四五里去上学。她走的所谓的近路,其实并不是路,而是两家责任田搭界处所留下的一点缝隙。也就是说,卜媛媛上学必须要穿过一片又一片茂盛的庄稼地。
去年,卜媛媛的腿上被地里的庄稼咬出了一道道血口,后来又发炎,奇痒,她的爷爷把她带到好几个地方才看好。
世界上最难走的路叫做走投无路。
当我走远后,回望还站在那里向我们眺望的一家人,我突然觉得好不容易趟出来的这条路似乎在隐喻着这家人的生活。
这个家也曾有春天
卜媛媛家的主屋是上世纪八九十年盖的两层没有外粉刷的小楼,不用介绍,岁月的经年累月的侵蚀已经告诉我们它的年龄。两旁是用空心砖砌的几间小瓦房,从砖的成色上看,这几间小瓦房显然是后盖的。院子里屋里都充斥着日常用的杂物,很难插下脚去,这显然是这个家庭缺少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主人打理的结果。
说实话,对于卜媛媛家的两层小楼,我们还是感到很意外的。这小楼在现在当然算不了什么,但是在当时,能盖这样的小楼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这个家也曾有春天。
老爷爷年轻时在县里一家农机厂当修理工,每月都有固定的收入拿回来,老奶奶在生产队里苦工分,是一个强劳力,唯一的儿子在学校里读书,一家人的生活过得富足而美好。
但是自从儿子在学校出事之后,这个家庭的命运出现了拐点,从蒸蒸日上转向飞流真下。
他们的儿子原来并不傻,“很精灵,连校长都喜欢”,上初中时,还是班级里的干部,有一天晚上,集体宿舍里的灯炮坏了,他主动去修,没想到,触了电,他当时就被电得摔倒在宿舍的铁床上,昏了过去。
醒来后,他就傻了,心智的门像是被关上了,整天不讲话,坐在那里不动,就连课间也不出去,书也没法念了,就被他的父母带回了家。老两口带着儿子四处求医,也查不出什么病,医生只说,是头脑受刺激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儿子残废了,老爷爷辞掉了工作,回来和老奶奶一起照顾儿子。过了几年,儿子到了成家的年龄,可是他家的门前冷落,从来没有人上门提过亲。
俗话说,栽得梧桐树,引来金凤凰。老两口一合计,自己箍了一口窑,没日没夜地挖土,掼砖坯,烧窑,烧出了盖房用的红砖。然后拿出所有积蓄,东拚西凑盖起了这座小楼。老两口盼望着有个长相一般哪怕有点残疾的女子能看上这小楼,到他家做儿媳妇。也有人慕名而来,但是一看到他们木瓜一样的儿子,掉头就走了,当时很气派的小红楼也没能引来金凤凰。
到了儿子30岁的时候,这个年龄在农村已经可以被判为找对象这件事的死刑了。眼看着要绝后,老两口急了,又花了一万多元,一路上好吃好喝地招待“媒人”,让其帮忙到云南“带”回了一个媳妇。说“带”是好听,其实就是买。二十几年前,这样的事在苏北农村并不稀奇。
没想到这笔钱打了水漂,他们遇到了“放小鹰”的,也就是骗婚的。据说,那个又矮又黑又瘦的云南女人,每天晚上都让他们的傻儿子到脚头睡,傻儿子真听话,就在那名女人的脚头睡了一个星期,一动也不动。到了第八天,那个女人提出要和傻儿子到街上去买东西,走到半路那个女人又支他回去拿卫生巾,等他屁颠屁颠地返回来时,那个女人早已被埋伏在周围的当初来时自称是她的哥哥,而实质上是她的男人的尖瘦男子劫走了。
十二年前,他们的儿子都四十三岁了,老两口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恰在这时,庄上的一位邻居在淮阴城里走亲戚时碰到了卜媛媛的妈妈,就用一块鸡蛋糕把她哄到了卜媛媛家,喜癫癫地换走了几条“罗曼蒂克”香烟。
当时,庄上有人劝卜媛媛的奶奶说,这是个“生”痴子,什么也不晓得,你把她收下来将来还要受罪呢。庄邻的好意老奶奶也是明白的,可她存在着侥幸心理,或许儿媳妇以后生个小孩能不痴,也可以照顾照顾他们,成全一个家。不然,儿子一辈子没女人,这个家将来也就散了。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痴儿媳给他们带来的希望全部转化成了惆怅和牵挂。
老俩口一直好强上进,老奶奶精明,老爷爷在一旁很少说话,只是在我们临走时才说一两句感谢的话。还有,就是当我们一进屋时,老爷爷用铅盆舀了半盆水,水里放着一条已经变成深褐色的白毛巾让我们洗脸,被老奶奶一把推了回去……
六
家庭的重担,压得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喘不过气来。
有时在学校,甚至是在课堂上,她都会情不自禁地哭起来。哭声刺痛着这个原本宁静和谐的课堂。几位同学齐刷刷地扭过头向她呆望着,老师知道她家的情况,赶忙小心地上前询问,安慰。
“老师,你不要劝我,你越劝我我越想哭,你不要管我,我马上就好了。”
老师听了她的话,就不再去惊扰她的内心世界,老师会有意识地中断讲课,让学生自己朗读课文,或是转身在黑板上写字。顿了一会儿,再继续下面的课堂。
“我每次背过身去在黑板上写字,我的手都有点发抖。这个孩子太苦了。她每次都是这样自我疗伤,自愈!”
在学校里,卜媛媛上课时看上去都很认真,听讲,做笔记,但不大主动发言,只有老师点名叫她发言她才会快速地说上几句。
课外作业,卜媛媛尽量在学校完成,有时候她下课了都在做作业。放学回家,她要帮爷爷奶奶做饭、洗衣服、扫地,很难有时间坐下来做作业了。再说,她一做作业弟弟就过来“捣乱”,抢着看她书上的那些图画。
“卜媛媛的成绩很好!”当我们问起卜媛媛的学习成绩时,老师直点头。事实上,卜媛媛的成绩在班级是中等偏上,可是,在老师眼里,卜媛媛能在这种条件下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相当难得了。
生活中,卜媛媛不多说话,不爱笑,并且总是紧泯着嘴,让人觉得下巴有点尖。她偶尔也会笑一下,笑得很灿烂。但是她的笑立即就会被收回去,像大海退潮一样迅速。
在采访时,我们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卜媛媛总是喜欢深呼吸,过一会儿就会深深地贪婪地吸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地吐出去。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舒服一点。
生活像一个倾倒的大厦,正在碾压着一个十二岁的小故娘的身心。我们为她担忧,我们愿用自己的双手,帮她撑起一方精神的天空。
这个家还有未来吗?
今年中秋节前夕,我根据卜媛媛一家的情况写了一篇文章巜泪奔!中秋节,涟水这个留守儿童想在月亮里看到妈妈》,发表在我们的“Pαnsy鞋”企业公众号上,文章一推出,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反响,许多爱心人士都伸出援手,想尽力帮助这个困境中的小女孩。
他们有的给钱,有的买学习用品,还有一名网友问我“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我想起了从老奶奶那里得来的信息:有时候,会有庄上的同学骑着自车来找卜媛媛玩,卜媛媛就咬着嘴唇盯着人家的自行车望,一直到同学骑着车子走远了她还在那里发呆。
我把这个信息又反馈了在上海打拚的这位涟水藉网友,他当时就决定从网上购买一辆凤凰自行车送给卜媛媛。为了让孩子骑行方便,免受途中车胎被戳的无奈,这位细心加爱心的网友特地买了一牺实心胎的自行车,也就是像哈罗单车的那一种。
卜媛媛家现在有三个低保,每月一千多元的低保费虽然可以维持他们一家人的温饱,但无法让一家人走出困境。
这家人将来究竟怎么办?这个问题是老爷爷和老奶奶的心病。老爷爷说这个问题他不敢想但又不得不想,他说自己只有“到时候",糊涂了,才会不想这事了。老奶奶说,只要她有口气,就是爬也要护着自己的傻孙子,毕竟他是一条命啊!可是等她一辈子过后,谁去问这对傻父子呢?
我也曾拷问过自己写此文的目的,想来想去,也没有拎出什么关于名和利的想法,我就是想帮帮她,我们都想帮帮她。
我们也为这样的家庭担心。我们担心卜媛媛自卑,我们担心她有一天会辍学,我们担心她娇嫩的身躯承受不了如此的重压,我们甚至担心她带着这么多的拖累,将来连对象都不好找……
既然有缘遇见,我们就要帮她一把,也许我们给不了她许多物质上的东西,但我们可以给她能量,可以源源不断地给她提供“精神食粮”,我们Pansy的领导说,无论她想看什么书我们都可以买。
因为我们知道,对于穷困的人来说,她最需要的就是从太阳里,从书籍里,从陌生人温暖的手心里,吸取到生下去活下去的能量。没有这些,一口饭一件衣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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