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瓜之味》,一道清甜的小菜娓娓沁入心底。贯穿着整个影片的青木瓜,仿佛陪着主人公梅成长,陪着她经历这大户人家的大事小事,最重要的是陪着她经历着属于自己的青涩的爱情。
梅夜晚抵达大户人家,一觉醒来,迎接她的第一个生灵就是窗户外茂绿叶丛下的一串大小不一、碧绿泛光的长条青木瓜。伴随着小鸟的叫声和悠扬的笛声,她努力去嗅着木瓜的香甜,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色的乳液慢慢地从叶柄末端滴落到下边的扇叶上。
自小安静且爱笑的梅,手脚麻利地干这干那,面对小少爷的欺负也从不声张,小小的年纪却多了一份细腻的心思。她在走上楼梯给老太太送饭时,见到了老爷与小桃的遗像,小小的脑袋里便装下了一丝牵挂。而后,床榻上,细细软软的童声缓缓地问出了主人的家事,从此,便更是用心用意地服侍着这一家,服侍着少奶奶,因由少奶奶的贤良和善感,也因由对少奶奶疼惜自己的感恩。她还帮助唐先生悄悄登上楼梯,只为再睹心上人——因为小桃病死而致七年都未下楼的老太太的芳颜。这一切的一切都透出梅心底里的善良。
嘀嗒的声音再次响起,院中的青木瓜叶柄再次滴下乳汁,仿佛提醒着梅干活的时间到了。她认真地削皮,用刀刃敲打着青木瓜,刨丝,只刨了不到半个,就够了炒菜的量。老阿婆佣人说可以把剩下的扔掉了,可她怎么可能弃掉手中的珍宝呢?从中对半切开,一粒粒的珠仁就显露了出来,闪烁出珍珠的光芒,用手轻触,翻动,满足地浅笑。这样小心翼翼的快乐,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大少爷的朋友浩仁时,表现的就是换上红衣扎上红头绳小辫端上自己亲手准备的饭菜……
经历了男主人因躲避官司外逃再未回家,老太太、夫人过世等大事,10年后,梅在这个家静静地长大了。后半程了,像是很不经意地突然就跳跃到了浩仁的家。原来梅转到了他家帮佣,一样的静谧,一样的自觉勤快、手脚麻利地干着自己分内的事,安静得似乎谁都可以忽略。不变的是她那始终面带微笑,专注而满足地观察大自然生灵并与之互动的姿态,她依然会好奇地观看蚂蚁运石,一边洗菜一边用脚趾头轻点停落在雨水打湿的树叶上的溪蟾,透彻晶亮的眼珠子流露出的好奇之心正是对生命万物、对生活的一种无限热忱。
所以,当浩仁撞见梅一身红装轻盈却隆重地涂上口红的一刹那,所有的内心一下子便全打开了,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她。他突然就抛开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投向与自己身份极不相称的貌似除了娴熟能干别无他有的女仆,这种突然的转向或许会让人很不理解,但只要望梅一眼,读到其中如青木瓜般恬静的优雅,就什么都明白了。
浩仁教梅读书认字,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埋头学着,安安静静,悠声地读出里面的优美:“在花园里,有一棵青木瓜树,青木瓜成串地挂在上面。熟了的青木瓜,上面有浅黄色。熟了的青木瓜,像糖一样甜……”就像是多年之后,她终于可以优雅体面地念出自己的幸福。
影片的末尾,梅又开始了与青木瓜的对话:她拿起一个大而翠绿的青木瓜,削皮,敲瓜,刨丝,装碟,放上腌渍梅,淋上调味汁,一道清甜爽口的青木瓜丝小菜就做好了。她又从中对半剖开剩下的木瓜,捏起一小颗轻放入飘满茎叶的水塘装点一池的灿烂,一不小心,就泻出了一地满溢胸腔的幸福之感,就像被金黄的太阳光线铺洒至每个角落的画面背景一样,安静而祥和,却又生机勃勃。
有一种优雅叫安静地干着自己的事,有一种善良叫无言的体恤,有一种纯真叫始终带着好奇的眼光望向这个世界,有一种幸福叫时常怀揣满足感微醺于小小的生活细节中去,有一种坚定的力量就叫从容的淡定。有一种哲学是如此的青涩,它是微笑的温顺,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却如涓涓泉水流淌着的生命乐章。
【旧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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