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都过了，你长了一岁，该懂事了，总得为自己想想，但愿你今年不会和往年一样，啥也不干，那就真的把自己废了。”王贵有些失望且又抱点希望地对独子小六说。
“你想让我干什么呀，又有什么好让我干的。再说，我没技术，又没文凭，还能去哪里呀。”小六倒是很爽快地回了过去。
“怎么就没事干呢，是你自己懒，这也不想干，那也不愿干。你看看身边的人，和你一样大的有，比你大的、比你小的也有，人家有些还没有你文化高，别人不一样在外面做得好好得，为什么你就不能做呀，你什么地方会比别人高一等呀，没个卵本事还讲什么清高，也不用镜子照照自己。”王贵开始有些生气。
“你凭什么管我呀，有本事你可以让我过好日子呀，让我也当个富二代，住豪宅开豪车，再给我娶个漂亮的老婆。”小六一股脑的往王贵身上泼。
“我好歹也是你拼命生下来的，好像我是捡来的似。你看看别人家老子，一个个有能耐，让儿子安稳着的生活，那像你呀，除了成天数落人，还能干点什么。”小六越说还就越带劲。
“照你这么说，我生你还有错了。”王贵被小六说得有些没有了主意。
“错不错且不说，至少过去你成天抱着我叫宝宝崽，生怕我摔着饿着冻着，从小到大都你由罩着、由着，把我惯成了这个样子，你现在让我怎么去干呀，能干什么呀。”小六扯着嗓子叫道。
“这么说我真就养了个畜牲。说句不好听的话，还不如养条狗，狗还能帮我看家护院，吃饱了还会向我摇头摆尾。”王贵气得嘴在抖着。
“我是畜牲，还畜牲不如呢，你就不要养这个畜牲了，是你自己贱，非得要养，怪我呀。”小六干脆顺着王贵的话往下说。
王贵顺手便拿起一小板凳朝小六丢了过去，所幸小六闪身快，要不然还真被砸中。小六没还手，也不敢还手，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我的祖宗啊，你就不能少说二句，让你老子发发心中的闷气。”王贵的老婆丢了手中的活赶紧抢了过来。
“我干嘛让他，他都说我是畜牲。”小六突着眼说。
“看来你还真长本事了，小子。要不这样，你干脆叫王贵叫你爹好了，这样你们也免得吵，你不是还捡了个当爹的便宜，多自在。”王贵老婆狠狠地吐出这句话来。
“人家儿子往家里争气，我家儿子净往外出气，真是八辈子的气都被你出完了，造孽哟。”王贵老婆又补了句话上来。
“还不是你们作孽，鬼叫你们硬要生我呀，生了我又不给我好生活，不让我过好日子，这不是害我呀。”小六反倒理直气壮地说。
“真不知道你是这个样子，还不如不生你，累死累活捡了个气包来，这是我和你父亲自讨苦吃，确实活该。”王贵老婆也有些气上头。
“你不是在外面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得好呀，你干脆跟着他们走吧，看他们能不能给你半碗水喝，半口饭吃，带给你好日子。”
“我和谁在一起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也别淡吃萝卜咸操心，那些都是我哥们，他们肯定会帮我，靠你们是靠不住，也靠不到，等有朝一天我发达了，你要睁大眼睛看看，我不是那个畜牲。”小六故意咬着牙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似的。
王贵气得实在不行，“好啊，这二十来年，我就当养了条疯狗，过了这个年，你就给我死得远远的，别碍我眼睛，就当没有你这个孽子。”
“你现在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即便从道义的角度来说，我也算尽到了为父的责任，你已成年，我再没这个义务和责任了，今后的路你自己走，是好是坏都怪不得谁。”
“怪你有用吗，还道义，有什么道义呀，你就是不负责。”小六反过去一句。
“啥也没给我，还把我惯了一身毛病，现在还想把我丢到半路，你真是个好爹呀。”
“看你这个爹也没啥指望，我也只能这么糊涂着一生，有吃就吃口，没吃就饿着，不冻死就赖着活，找老婆成家的事就更不想了，混一天算一天，你呀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养老的事让姐姐们去做了。”小六这会倒是有些平静而沮丧着说。
王贵摆摆手，“你积点德，让我再活二年。你现在本事不小，我也没这个能力管得了你，自生自灭去吧。”
“王贵，我会让你后悔，无论我怎样，不必你管，走人。”小六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贵老婆原本想劝劝小六，可又没能开嘴，呆呆的站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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