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到了2020年。
怀莲与浩泽步入婚姻的殿堂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浩泽尽心地照料着怀莲和他们的女儿——今年十二岁。
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置身于这大千世界,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中两个极为普通的人,普通如大海中的两滴水。
晚饭后,浩泽忙着收拾完饭桌就去洗锅,怀莲去陪女儿做作业。怀莲坐在床边拿起一本书翻看,女儿在一旁写作业。
“爸爸,给我一杯水。”过了一会儿女儿大声喊。
浩泽很快端了一杯水进来,他望着低头写作业的女儿说:“宝贝真乖。”看到一旁低头看书的怀莲,又笑意盈盈地说:“两个宝贝都乖。”怀莲抬头佯怒地瞪了浩泽一眼,浩泽笑着端着水杯出去了,接着他开始在电脑前忙碌。他们的生活似乎是这种模式很久了,很多时候并不多言,但彼此心照不宣。
“妈妈,我的作业写完了,你陪我玩会呗。”女儿开心地说。
“玩啥?”怀莲放下书,望着女儿问。
“‘抢爸爸’游戏怎么样?”
“爸爸有很多活要干。”
“就一会嘛,好不好?”女儿开始撒娇。
“爸爸,妈妈叫你呢。”还没等怀莲应允,女儿已经开始大喊了。
浩泽很快就进来了,一脸狐疑地问:“宝贝,怎么了?”
“没啥事,宝贝乱喊呢,你忙你的去。”怀莲笑着说。
“凭啥不让爸爸听我的,爸爸你就得听我的。”女儿已经开始进入“抢爸爸”的游戏环节了,说完她跑过去抱住浩泽,娇滴滴地说:“爸爸,你是我的,你别听妈妈的。”说完扭过头挑衅地望着怀莲说:“哼,爸爸是我的!”说完很傲骄地冲怀莲送了送下巴颏。
怀莲终于没有抵住女儿的强势挑衅,站起来也拉住老公说:“爸爸是我的,你少动。”怀莲和女儿开始抢着抓浩泽。她们从卧室一直抢到客厅,怀莲抓住一只胳膊,女儿抓住另一只胳膊,然后都腾出一只手去推开对方抓着胳膊的那只手,推开的一方把浩泽拉住往身后藏,尽量不让对方够着,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但却又更激烈。 浩泽被一大一小俩女人抢过来,夺过去,还被推得团团转。怀莲和女儿谁也不让谁,她们在激烈的争夺战中笑得喘不过气来。
“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会!”浩泽大声抗议,但压根没人听他的。
终于女儿累得筋疲力尽,浩泽被抢得头晕眼花,怀莲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女儿喘着气说:“妈妈,爸爸是咱俩的好不好?”每次都是女儿先妥协。浩泽也终于能松口气了,他拦过怀莲和女儿说:“你俩想累死我吗?我是你俩的,赶紧去洗漱,准备睡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怀莲和女儿谁先发明了这个游戏,每隔几天总要玩一次,女儿珍爱的许多玩具最终一个个都被遗弃了,但这个游戏却一直延续了下来。每逢夜晚,城市里亮起万家灯火,一盏灯就是一个家,一盏灯讲述一个故事,而在他们这个不算阔大的家里女儿和怀莲时不时在玩“抢爸爸”游戏,乐此不疲。
第二天是周六,早上九点,浩泽给女儿做好早点后催促女儿赶紧吃,然后送她去业余班上课。
迷迷糊糊中怀莲听见浩泽对女儿说:“小点声,别把妈妈吵醒了。”
等浩泽送完女儿回到家时,怀莲还在酣睡中,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走到床前给怀莲掖了掖被子,怀莲睁开惺忪的睡眼说:“你回来啦?”浩泽俯下身亲了亲怀莲的额头说:“懒虫,该起床了。”浩泽知道怀莲睡眠不好,每到周末,他总是叮嘱女儿别吵醒怀莲,让怀莲睡到自然醒。
周末生活很闲散,大多时候女儿去上课时怀莲就靠在床头看电影或看书,怀莲生性多愁善感,又敏感细腻。看着看着电影她就泪流满面,浩泽看到后就过来陪着她,她便很踏实地靠在浩泽的胸前看,突然觉得悲伤都是电影里的。
有时候看到一部喜剧片时,她大笑一阵之后,又会叫过浩泽陪她再看一遍,再一起大笑一阵。
偶尔读到一段有关生命的沉重的文字时,她会突然跳下床去抱住浩泽,一句话也不说。有时浩泽正准备要炒菜,她就从后面拦腰抱着,锅里的油快烧开了,浩泽急得要放菜,但怀莲就是不撒手,浩泽只好一边说:“往后,往后,小心被油溅到。”一边把怀莲往身后挡。噼哩叭啦的炒菜声里怀莲又觉得心中的沉重消失了。
有时候怀莲什么也不想干,躺在床上发呆,过一会儿突然大喊一声:“啊~~~~”在她的惊叫声中浩泽很快冲了进去,一脸紧张地问:“亲爱的,怎么了?”“我没事干,我无聊。”怀莲在床上打着滚“撒泼”。“我真想打你一顿,你吓死我了。”怀莲看到浩泽紧张又假装生气的神情时突然又哈哈大笑,每逢这时浩泽如果不忙的话会提议陪怀莲去逛街,他知道他娶的女人爱胡乱思想,他希望怀莲能活得轻松点。
有时候怀莲也会沉迷于精彩的小说中,很久不出声音。在电脑前忙碌的浩泽隔一会听不到怀莲的声音时便会端进去一杯水,他总说:“进来看看你,我一个人有点着急,不知道你在干啥。”又过一会儿,他又给怀莲送来洗好的水果。
或许是浩泽对怀莲无微不至的关心感染了女儿,女儿也时常小大人似的端一杯水给怀莲放床头,然后跳上床钻怀莲怀里撒会娇,已经差不多和怀莲一样高的女儿还是喜欢腻着怀莲。
普通人的日子或许是一个模式的重复,但似乎每一天都有所不同,无论如何怀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享受着一个幸福女人的专利。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浩泽和怀莲从二人世界到有了女儿后的三人世界,他们正常上班、下班、学习,在这个城市里互相依赖着生活。有时怀莲问浩泽:“每天都这么辛苦,你累不累?”浩泽不解地说:“这有啥辛苦的,我有你,有宝贝,多幸福!”
倍受宠爱的重复日子把怀莲从那个伤感而悲情的梦中强性解救了出来,偶尔怀莲也会想起最后一次见他的情景,但想过之后怀莲觉得心里有点空荡,因为他们最终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等线,各自在不同的空间延展。
渐渐地,怀莲空出来的心被浩泽与女儿填满了。
他们一家三口各自独立,又犹如一个整体,即使如大海里的水滴一样平凡但也独具光彩。
他们像所有的平常人家一样平淡生活,幸福也不耀眼。他们如星河中的一粒星子,星光微弱,从来不与日月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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