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号声从远处隐隐传来,小祁费力地睁开双眼,白色蚊帐、单人床,以及一股陌生的芳香,让他愣了好几秒。这是哪里,他猛然惊起,昨天他跟着吴倩蓉逃脱了纠察之后,便一起去了她的宿舍。
小祁一扭头,正撞上吴倩蓉氤氲的双眼,她只浅浅一笑,便令小祁魂穿昨晚。两人一路哈哈大笑着,一头闯进这单身女性的闺房,空气突然间就凝固了。小祁讪讪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说了声"我走了",刚要拉门,"呯"的一声门被吴倩蓉重重关上。
"坐下!瞧不起我是不是?"她突然收起了笑容,眼睛里充满了哀怨。"可是我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她伸手扯了扯小祁的衣角,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一样。
小祁乖乖地坐了下来,红酒、灯光,吴倩蓉的泪眼,隐约听见她说父母重男轻女,从小她一直干活挨打,后来十几岁去县城宾馆当服务员,保障了一位部队领导,领导很是同情她,随后就当了兵...小祁苦笑着咽着酒,想起地里刨食的父母,想起别人眼中所谓光鲜的附马爷的日子。仿佛两座蠢蠢欲动的火山,终于汹涌喷发,既在一起狠狠地碰撞释放着,又在一起缱绻温柔地抚慰着。
“快起来喝牛奶”,小祁这回彻底醒了,他不敢去接她递过来的牛奶,都不敢正眼去看她。吴倩蓉干脆把他拎了起来,又把他推到门边,牛奶鸡蛋一起塞给他“你还不走,是想跟我一起去上班吗?”
小祁继续在将军楼和办公室之间奔忙着,可吴倩蓉决不能再沉默。她不分场合,盯着小祁的目光越发火辣辣,语言上开始肆无忌惮。终于,在他又一次想躲开时,她把他堵在了墙角:“为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我?”他苦笑着说:“我哪有资格喜欢你?你应该好好找个人。”
“这么说你就是喜欢我的咯!”
“。。。。。。”
“我可以等,不管等多久。”
小菂那天也一夜未眠,但她绝不是主动打电话追问不休的女人。四个月的孕肚已经显怀了,她在大院里散着步,一个老奶奶迎面走来,一边看一边啧嘴,走过去了还回过头说“这谁家的小女娃,这么小就未婚先孕哦!”
两个人心照不宣,甚至首长阿姨也没有问一句那天晚上的事,似乎在等他主动交代。他只是更加殷勤地做着每一件事,而她继续保持沉默,或者抱着胖胖的衣服发呆。
我不知道方宇哪天走的,他到了连江给我发过一次信息就再也没消息了。终于鼓起勇气给他发了信息,却一直没回,听人说那边经常搞海训,手机平常不让用。一天晚上他突然打了电话来,大声说让我听,那时候还没有视频通话,我耳朵紧紧贴着手机,那边传来了海浪咆哮的声音。我很欣喜,仿佛看见了黑夜里的大海,差点就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然而还是忍住了,对他什么感觉我还没想清楚。于是两个人只是屏住呼吸,默默地听海。
科里的几个姑娘都在恋爱着,一到下班就没了人影,只剩下我一个人宅在宿舍上网。晚上我无聊中进了个英语聊天室,起了个网名叫angela,因为我是白衣天使嘛。好一会儿才有个人搭讪,问我的职业,我说“nurse”,他哈哈大笑,发了好几个“mini nurse"。听上去太不尊重人了,我气得不想理他。谁知这人发了一长串英文,好多词不认识,我还得百度,总算搞清了他是做外贸的,难怪英文流利。
巧的是他也在南京,他说他好喜欢护士,问我喜欢什么样的。想到他刚刚调戏了我,我就说当然喜欢高富帅。他马上说他是公司副总,南大MBA毕业。我又问他多高,他回答“1米69”,我扔了个白眼准备退出去。谁知他语音发了过来“你好,我叫李隽,木子李,隽永的隽,很高兴认识你。”声音有种莫名的磁性,关键是语气非常礼貌非常正经,跟刚才简直不像一个人。
“我马上下班了,方便的话到你附近请你喝个咖啡?”“不行不行,太晚了”,这我可没有心理准备,吓得心脏咚咚直跳。
“不晚,而且我开车过来很快,真的,只想请你喝杯咖啡。”他言词恳切,还有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我鬼差神使地答应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穿军装出门,安全最重要。到了路灯下,一辆白色汽车停在那儿,预感到会见光死,才刚刚聊了不到半小时的人,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反正1米69就让人不报希望。
他下车了,背对着我,那长腿看上去1米8都不止啊。我紧张地咳了两声,他回过头,一双大眼温和地看着我。看了两秒钟,发现了我穿的军装,先是一愣,转而一笑“哈哈,我应该想到的,这儿就是军区大院啊。”真是奇怪极了,明明是个年轻人,为什么看我的眼神不但温和,而且充满慈爱。没错,就是一种父亲般的慈爱。
“嗨,李隽,你小子对姑娘老实点,人家可是军人,一个小时后我打你电话,你要还没回家,我就来找你”。车上又下来一个人,秃顶,瘦小,这不就是那个“1米69”吗?这两个人一起在逗我玩吗?
“快滚吧你,这儿没你的事了!”李隽不耐烦地对他说,一转脸,又是温和慈爱的眼神。既然他们知道军人不好惹,我又沉浸在长腿和慈爱的目光中,索性奉陪到底。
周围找不到一家咖啡厅,肯德基也不是24小时的,最后他领我进了一家苍蝇小馆,点了盆酸菜鱼。从咖啡沦落到酸菜鱼,我有点不开心,他还点了份米饭,不停地招呼我吃。我连筷子都懒得拿,他好像一点没觉察,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他却像没吃晚饭一样埋头吃的很香。
偶尔一抬头,我被他吹弹可破的皮肤给惊艳了,真的像刚出笼的大白馒头,能气死女同胞。吃完一顿饭,我只知道他是南京人,26岁,做外贸,仅此而已。他什么也没问我,我甚至怀疑他就是想随便抓个人陪他吃顿酸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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