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元旦了,近几月高负荷的工作把我直接撂在了病床上,拉开窗帘,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句老话,凡家中的病人,到年底都是要到四个城门走一圈的,把不好的东西留在去年,祈福来年有个好运气,这便是四门丢底。
换好衣服出门,太阳的半个身子刚刚没入圣灯山。下楼不远便是十字口,四川有句俗话:“十字口绊扑爬,正南正北”,这是一个城市上年纪的标志,也代表你正处于这个古城的中心。
顺着大南街,不一会儿就到了南门。在没有现代化交通工具的时候,这是川西北重要的水陆码头,也许他就是沙汀笔下的红石滩, 酒肆、客店星罗棋布,袍哥、船工鱼龙混杂,一眼千年,早不见船工的号子,旧时的骡马店也年久失修被改造了,沧海桑田,只有江心的明月还婉如初见。
沿着河往上走,不一会儿就到了西门。西门过去就是圣灯山,苏包河沿城而过,好似天然的护城河。小时候河上有一座铁索桥,晃晃悠悠的,每次去山上郊游,过桥的时候老师让我们都手拉手。豆蔻年华,拉着女生,一切都不自然了,偶尔一些调皮的男生摇晃索桥,女生就更加惊慌了,当时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中世纪的骑士,骑着白马保护自己的公主安全到达对岸,再佐罗式的谴责一下那些调皮的男生,其实心中那头小鹿早已撞翻。如今西河桥已改建多年,只留下铁索桥引供人凭吊。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东门新嵌的霓虹把元旦装点的分外温岚,一盏盏新立的玉兰花灯装饰着夜的梦乡。少年的我从东门出发外出求学,青年的我从东门回来成家立业。有事会想,没有回来我会在干什么,也许我会是省城的一名中学教师,在五环外有一套房,每天乘着地铁上下班,年复一年重复着牛顿的那些定律。也许我会遇到其它的女子,组建一个不一样的家庭,儿子的容貌会较现在有质的区别,至少眼睛应该会大一点。也许我会和社会名流或饱学鸿儒谈古论今,再或成为一名商业翘楚,家境殷实。但一切的也许都只是也许,回头看了看缠着妻要棉花糖的儿子和酣睡的女儿,我很庆幸我当初的选择,因为我选择了回家。(精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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