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偶成 程颢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题屏 刘季孙
呢喃燕子语梁间,底事来惊梦里闲。
说与旁人浑不解,杖藜携酒看芝山。
时人不识余心乐。说与旁人浑不解。程刘二先生到底有何心得?呢喃燕子语梁间,底事来惊梦里闲。与“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暗合,所言者都是饱睡之后生机焕发的适意。唐人重气,洒脱自在,略说便放开,转去下一念了。宋人重理,要从中究出来龙去脉,花柳、燕子皆春色也,春之生机感染了人之生机,是天人合一也。然拈出“天人合一”四字便落了下乘,故曰“不识”“不解”,非不识不解,是不可言说也!此乃宋人比唐人深处,也是宋人比唐人呆处。
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陆游
风卷江湖雨闇村,四山声作海涛翻。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屋外风雨如晦,屋内“铲屎官”抱着他的“猫主子”烤火,何等惬意!似可作一“宠猫图”……但是同题的下一首风格陡变: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却是无穷悲怆之意了!回看上一首,又有了别解,风雨之声分明是谗言冷箭。谗言冷箭又如何,我心端然不动,便是千夫所指,我有茅屋狸猫自得其乐!“横眉冷对千夫指”“躲进小楼成一统”诗意庶几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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