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的清明,总要结队给烈士扫墓的。少年的手,自编柳枝的花篮,盛着山中的纯花,系着母亲制作的丝带,虔诚地献在烈士墓前的青石板上。一校的孩子一起鞠躬,献上不带杂色的纪念。
这当然是公祭。学生小小的童心,怀念青山中的先烈之冢,深深记下了。
现在的清明,自然比先前热闹宏大多了。有人的插手,成了不清不明。也是公祭,绝对招摇。作古多时的华服冠盖翻新盛大,贤达和要人摩肩接踵。可人们都知道,“静默十分钟,各自想拳经”,背后的东西,真正的目的,不过借祭讨利,不说也罢。
就是这样的格调罢!
我故乡苏家疙瘩埋着张官生烈士,他牺牲时刚刚二十出头。无数年青的血的淤积,堆起了今日之国,终于可以说再不吃人了。一九四九年以后的中国人,不该没了良心,不念当初悲壮的牺牲。
今年是“五四”运动百年,还是一场战争四十周年,或者还有什么的三十年。从殿儒兄的空间,我见到南疆几个极大的烈士陵园。最后他镜头的对准,还有几个洛宁老乡,牺牲时才十七八岁。故乡的儿女为国捐躯,让我的父母辈忍不住落泪。
他们那时的年龄,比初中的我年长没几岁。谁说他们是必死的,可他们竟然死去了。
想起鲁迅的“左联五烈士”,鲁迅为他们作传纪念,奉献了一个民族的良心。还有他记述的湖南牺牲的马淑纯、马志纯亲姐妹,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花季饮弹,血比生命还要鲜红。另外一个傅天君,也不过二十四岁。少年心志,可能只是对未来做坚定的向往,憧憬着太阳的必升,春天的必临,就这就要被掐灭,去作阴间的幼鬼,扔了阳间的父母,早伴了大地青山。
青山与大地也是无奈,对着黑暗的大幕和倒逆的寒流。我又想起刘胡兰,我不信那些为黑她而费尽黑心的污蔑。北京的教授经常给我发民国大好的文字,说那层出的大师和所谓的开明进步,可看到蒋政府动不动对青年大批的猎杀,在暗夜的执行,染红了龙华的桃花,我才知道那时的屠夫还有今天的知音,他们甚至对尾追暗杀青年、向青年开黑枪也要歌颂庆功的。我才知道一点的星火他们都不让燃起,稍微显示未来的新芽都会被连根地铲除。
中外古今的强权都是近亲,贞德和夏完淳都以年少之躯慷慨喂了屠刀,林觉民在活着的那几天就知自己的必死,腐朽的的大厦也不许年少的冲锋。最早最早,有为了搜寻赵氏孤儿进行的举国幼儿的宰杀……
写着,心口隐隐作痛,不能竟笔而欲结末。花季的笑脸在我眼前闪动,倒地的身体血痂厚厚,青草和土地更苍翠劲沃了。
人类行进的历史,就如煤的形成吗?即便真如,清明的纪念延续着,青春的意志不会被戕绝。“五四”的薪火传递着,年青的血不会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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