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老了

文|那年沐子

跟表姐给母亲取药后，就坐车到了她的店里。母亲在那儿当厨娘呢，马上就一整年了，没休过一天假，厨艺也是突飞猛进，越做越香，越做我越爱吃。于是，我又可以幸运的吃到母亲做的饭了。

到的时候，时间还早，母亲刚刚开始准备做下午五点的饭，是面条。我就坐在餐桌上边吃带回来炒面皮，边和母亲聊天。

聊着聊着就到了四点半，母亲的饭才做了一半，时间明显不够用了，我便开始给母亲帮忙切菜，要她示范切成什么样儿的。

她把菜摆整齐，提起菜刀，开始切。一刀一刀整齐均匀的落在菜上，案板敲得当当直响，剁下的菜也是那么整齐划一，我看的入迷。母亲的手真是巧，我想。

突然，我注意到母亲的手红红的，皮也有些皱，脱口就问“妈，你是不是冻手？”说着便将自己的手覆在母亲的手背上，想给她暖暖。然而，母亲的手比我的暖。我只好悻悻的抽回手，母亲随即笑了，“我老了，皮皱了，你看。”说着，还给我看。

我的心猛的一颤，涌上一阵心酸。是啊，母亲老了。

那个早上五点起来给你做早饭，叫你起床上学的母亲，已经留在了童年。那个督促你写作业，让你不挨老师骂的母亲，只是在小学。

那个每周给你送干粮，送衣服，生怕挨饿受冻的母亲，瘦瘦的，小小的。那个在你得了好成绩比你还高兴，没考好，依然鼓励你的母亲，温暖而又亲和。

那个出门千叮咛万嘱咐，等不及你回家的母亲，总是和蔼的笑着。那个在你刚毕业工资不够花给你补贴的母亲，脸上已经长满了皱纹。

我想哭。

初春带我耕地、种豆子、玉米，夏天带我割麦子、锄谷子、土豆，秋天让我摘瓜，掰玉米、背干草，冬天陪我看雪、看我在小溪上滑冰的母亲，哪儿去了？哪儿去了？

她被时间带走了，只留下了眼前的这个有些肥胖，满身疾病的女人。

她是我的母亲，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看着眼前的母亲，真想冲上去抱着她。我想永远是个孩子，永远让她保护，让她照顾。我不能哭，母亲会难过的。

于是我故作轻松的笑说：“我还以为你冷。”便再也没了话。母亲还在轻快的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了，就切成这样的。”母亲说道，“好的。”我猛的回过神来，从母亲的手中接过菜刀。默默的回头看了眼依旧去和面的母亲，想到曾经，不禁更加心酸。

母亲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