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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坑孩子的放养生活

地坑孩子的放养生活

作者: 水宠儿 | 来源:发表于2023-04-03 19:32 被阅读0次
    地坑孩子的放养生活

            四个弟弟渐渐长大,偌大的地坑慢慢就玩腻了,所以他们很快找到了新的根据地——北岭山。说是山,但因为人是住在高处的,所以更确切地应叫沟。三个大点的弟弟天天吃过早饭就下沟了,啥时候觉得肚子饿了才回来,只有最小的弟弟因为太小而不能跟着他们,每次都好一顿哭闹。他们到底去那儿干什么呢?家人好像也没问过。

            后来村里有个放羊的告诉我们说,他每次去沟里放羊,这三个都骑在树上,玩得不亦乐乎。“不过这三个娃挺乖的,从来不损坏什么。”他补充说道。

            后来我问弟弟他们干啥,他告诉我,他们在树上找鸟窝。找到后先悄悄地偷窥一番。如果发现大鸟在里面就不敢动,埋伏好,等到大鸟出去觅食了,他们才悄悄地爬上树,把鸟蛋或者雏鸟从鸟窝里掏出来,数数个数,把玩一会,然后赶大鸟回来之前再放回去,最后偷偷地溜下树。

            “现在北岭沟里有多少鸟窝,每个鸟窝里有几个鸟蛋,几只小鸟,我们可是清清楚楚!”弟弟骄傲地说。

            我心里无比震惊:费这么大劲儿,就为了看看小鸟和鸟蛋吗?

            偶尔他们也去跳梯田。家乡地处黄土高坡,农田全是梯田模式,他们三个比赛:谁胆子大,多高都敢跳;谁胆子小,多矮都不敢跳。胆小的自是从此失了威风,以后玩的时候,玩什么,怎么玩,得听胆大的安排。

            有一次三弟回来走路一瘸一拐的,问了才知道今天跳梯田下去崴了脚。“胆小鬼,”另外两个弟弟不满地说,“我们都跳下去了,就他不敢跳,下次不带他了。”第二天他们三个照样一起,当时五婶不让三弟去,他就鬼哭狼嚎,没办法,只好一再叮嘱今天不要跳梯田。记得三弟走出去时一边抹着鼻涕,一边还一瘸一拐着。

            后来我去看了摔三弟的梯田,足足两米多高,“太高了!”我说。“这算什么?我们跳过比这更高的。”弟弟不以为然。现在想想,梯田里是刚耕过的疏松的泥土,跟天然海绵一样,确实也摔不下个啥,真是个锻炼胆量的好地方。

     

    地坑孩子的放养生活

            还记得最惨痛的一次,三个弟弟在地坑崖边的一棵大核桃树上手抓树枝荡秋千,二弟一个猛子荡回去,后脑勺撞到一根粗点的树干上,立时撞坡了,流了好多血,吓坏了我们。大家手忙脚乱为二弟处理好伤口,惊魂未定,只听奶奶说:“幸好幸好,只是撞到了树上,没有掉下崖来,否则今天祸闯大了。”听奶奶说完,大家一下子舒了一口气:“是呀是呀,今天运气真好!”

            还有一次,他们三个在地坑上面的场院里玩,不知玩什么,一会儿就拿塑料纸蒙在头上走路。“咚!”只听得房顶上一声巨响(院子里有几间土木结构的房子),大妈急忙跑出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大声喊叫。原来大弟掉到了房顶上,她这一喊,吓的大弟连爬带滚就往下溜。应声而来的众人纷纷喝住了大弟,才把他营救下来。

            “幸好幸好,这孩子命真大,以后有福了。”奶奶一边抹着发红的眼睛,一边喜极而涕。众人也都化惊为喜,纷纷附和。

            虽然自此大弟被好生看管了几天,但过了几天大家似乎把这事都忘了,他们三个依旧在崖边的场院里疯玩,只是头上不再套塑料袋了而已。

            弟弟们的快乐事是说不完的,那么三个妹妹呢?

            记忆中三个妹妹好像没弟弟们这么潇洒,女孩子家家的,结伴一起去掐掐苜蓿,打打猪草,偶尔也摘回来一捧野花。

            小妹急匆匆地挎个小篮子掐回来半篮子苜蓿,惊魂未定地说:“姐,我们掐苜蓿被人发现了,一路追着我们回来的,累死我了。”我接过她递过来的苜蓿,审视了一番:“还不错,挺干净的。不过以后不要去了。要去也是我带你去。”

            隔了几天,小妹缠着我带她去掐苜蓿。

            我和二姐带着三个妹妹,挎着小篮子一起去掐苜蓿。说是掐,其实是偷。那是养牲口的人家种来喂牛的,为了防止被偷,他们一直有人看护。

            我们偷偷摸摸地溜进人家的苜蓿地,趁着人家不注意掐一点,这样午饭的面条不就更有味道了么。

            “姐,你要掐这样的,你看这个胖乎乎的。”小妹压低嗓音对我说。

            果然,她手里的那朵看着更肥美一些。我给她树起了一根大拇指,她满足地笑了。

            “谁偷苜蓿?快放下!”一声吆喝,我们立马吓得魂飞魄散,提着篮子就飞奔而去。一口气爬上了半山坡,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回头一望,原来人家只是赶我们走,并没有追上来。

            回头相互看看,小妹的篮子打翻了,一棵苜蓿都没有了;大妹的头发跑散了,披头散发。小妹难过地要哭了,我们为了安慰她,一人从自己篮子里抓一把苜蓿送她,小气地抓一小把,大气地抓一大把,那个小气的立马遭受大家的白眼,直到小妹咧开嘴笑了。

            慢慢坐下来帮大妹梳理好头发,我们才兴奋地聊着刚才的惊悚,慢慢悠悠地提着篮子走回家去。

            打猪草的时候是无所顾忌的,不会有人在后面赶。

            我们每人挎个篮子,带把小刀。去的时候只管在路上飞奔,见到草也是不割的。

            等到了目的地,那里的草长得茂绿而肥美。我们才放下篮子,拿出小刀,开始割。割的时候也非常挑剔,小的是不要的,被人踩过一脚的是不要的,有一些种类也是不要的……到最后,只挑最大最新鲜最符合要求的,而且每个人都能打满满的一筐。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负重前行,所以也走得很慢,走的平处了,偶尔还合唱一支歌曲。记得唱的最多的是信天游:

            我低头

            向山沟

            追逐流逝的岁月

            风沙茫茫满山谷

            不见我的童年

            ……

            歌声一路飘荡,山谷四处都是回音。

            记得小妹也曾企图跟哥哥们一起去下沟,但都被人家机智地躲开了,后来她也就认命似的不跟着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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