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长大他怎么能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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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父亲的描述已不是第一次，但总觉得还缺少些什么，思前想后原来缺少了时间。

父亲对每个孩子来说都是生命中很重要的角色，他的爱不如母亲那样温柔，但却有一种厚重感。

记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着。我早已记不清父亲以前的模样。但是他有个动作我至今记得很清楚。大概在六岁到十岁那个时间段里，傍晚屋子里没有开灯比较昏暗，五六米开外就无法看清人脸。那时他总是一个人泡着偏浓的花茶，右手夹着点好的纸烟时不时的吸一下，眼神空洞。那个年纪我和他很少有交流，或许是因为尴尬、又或许是因为他的神秘让我害怕，因此每次从他身边经过都会脚步加快。现在让我再去回想，也许是因为生活给他的压力让他选择在那样的环境独处，又或许是劳动一天真的很疲惫不想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其实我每年见他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母亲在家务农照顾我和我姐，他几乎常年在外打工，只有在小麦玉米丰收的时候回来帮忙，然后又是匆匆离开。他很早就辍学了，学着给人家盖房子，在村里也算是一种建筑师，在市里的工地上就是下苦的劳力。如今在外，每次看见那些在工地上干活的人，都有种莫名的心酸，石灰、水泥、混凝土残留物是他们工作的象征。不过每次我接他打工回家，他都是整整齐齐的，虽然衣服不是什么大牌但是干净利落，还稍微有些帅气，可能他不想他的儿子看见那样的自己。

上高中后叛逆是每个孩子的标配，我也不例外。本就不怎么与他交流，加上他长时间不在家。稍微一点火花就有可能在两个男人间爆发。对于这段时间我的记忆还是比较清楚的，因为交集比较多。更多的体现在矛盾、冲突、反叛上。他的脾气比较急还有点倔强，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也是如此。放学后偷偷出去瞎逛到回去很晚，免不了的挨骂受训。其实只要不顶嘴也后面也就没什么了，但是逆来顺受似乎不是我那个年龄段该有的。时不时的反驳一两句，在他无法忍受时，就会迅速起身抓住正在坐着的椅子，用非常逼真的假动作，让我闭嘴。那个时间段似乎挨骂、反叛、震慑。是我和他之间的主旋律。

时间不仅仅增加了我俩的年龄，更增加了对彼此的包容。从高中毕业那一刻，他便不在对我的决定做过多干涉，读什么大学，穿什么样的衣服，和什么人交朋友，都没怎么问过。在我最近的印象里他似乎变成了一个等待被关注的小孩。他会与母亲争风吃醋，嫌弃我和我姐给母亲打电话，不给他打，我姐还好毕竟是女生，他与父亲交流还是比较多的。我就没那么主动了，反而总是他隔三岔五的问我在干什么。我也不像以前那样躲着他，偶尔开个玩笑，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他在问候，吃了吗、吃的什么、最近忙吗……

今年的某一天他突然给我发视频，满面笑容。原来他十几块钱买了一个老花镜，让我看他的眼镜怎么样。那一瞬间我很生气，我问他从那里来的，他说街上买的，我问多少钱，他说十几块钱，说眼睛看东西有点模糊，带上就好多了。我催促着他赶紧摘掉，眼镜不能乱带，得去正规的地方配。但其实是我无法接收他老花眼的事实。在我的认知里只有老人才需要带老花镜，我可从来不认为他老了。我还没长大他怎么能老？

今天父亲节，还没给他打电话，写到这里我要去打个电话，时间依旧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我希望他在后面的时间里，健康、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