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我的记忆怎么好像有选择性似得?二十岁之前的事儿总是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有些事情可以回溯到五六岁时期。二十岁以后的事儿就模糊的很了。到了现在,甚至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就模糊不清了。也懒得去深究。记忆应该是先天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我为什么总是只对二十岁之前的事记忆深刻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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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环境和现在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我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晋东北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在没有经历过繁华我是不会觉得它的荒凉与落后。(而现如今的繁华又与我有毛的关系?)在上一年级前我是真正快乐的。整天追在哥哥身后想和他们一起玩。而他们总是能够轻易得把我甩掉。和我同龄的男孩子村里有六七个,可在我六七岁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他们。于是我就只和大我两岁的两个本家哥哥玩耍。无外乎一些排老大老二名次的游戏。我最小,当然只能够排名老三了。我的两个本家哥哥大概都受到了正规的传统的教育。他们制定了并和我统一了口径,那就是——绝不和女孩玩耍。
有关哪段时间女孩子的记忆是很少的,只记得村里最是傻大憨粗的大个子女人生的三个疯丫头。就她们当时异常顽劣的表现不提也罢。剩下的就是和姐姐一起玩耍的小姐妹们。只记得她们一起常玩‘下软腰’‘编花篮’‘踢毽子’之类的游戏。也不太在意。真正感到记忆深刻的是在两个本家哥哥上学以后,没人和我玩耍,我孤独地一个人在野外游荡。我一个人在原野采花扑蝶抓蚂蚱逗蚂蚁。喇叭花是有点清香的。粉白色的居多,而深紫色和墨蓝色的就少些,也就珍贵稀奇了些。打碗碗花白底红头,形状像火柴。而根是有毒的。有次我误当成是甘草吃了一点,胸闷恶心了好久。偶尔也碰到小的蜥蜴飞快地从草地窜出来躲在不远处的片状石头下,于是便小心翼翼的靠了近去猛的连石片带蜥蜴捧在手心里了。有时石片大点儿,手掌捂不过来,蜥蜴灵活地扭动几下,利索地断掉一截尾巴成功的逃掉了。父亲却对我说:
“不久它会重新长出一条尾巴的”
我将信将疑,心里想;
简直不可思议啊!
就在这漫无边际的寂寞里,有一天一个比我大一两岁的小女孩来找我玩。父亲在院子里种了一排子葡萄树,我们折些葡萄茎当饭菜玩过家家。小女孩的手好巧,摆设了好多小磁片儿当碗盘,碗盘里有她做的好多的山珍海味,花花草草五颜六色。我们假装吃饭,各色饭菜都尝一点儿。尝了尝葡萄茎酸酸的,她对我说:
“这个很好吃的,你再折些吧!”
但这些葡萄都是父亲一桶一桶打水浇灌,虽然当时我年龄小,也不敢折太多了。于是小女孩说:
“折去吧,你折回来我就给你当老婆。”
我犹犹豫豫地折了些回来,她剥了皮吃,龇牙咧嘴地吸气,看着我都替她牙酸。一会儿吃完了,她拍拍手说:吃完了,我们们做老婆汉子吧——睡觉!于是就在葡萄架下盖了点儿我哥我姐拔回来喂兔子的晒草当被子。我们并排躺着一动不动,一会儿却前后嗤嗤的笑起来,但还是一动不动。侧仰起脸从草缝中看着她憋着又忍不住还在嗤嗤笑的脸,于是又跟笑起来。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街门哗啦一响,我猛得坐起,妈妈从集体的土地里下工回来。于是大叫“我妈回来了!”小女孩飞快地爬起,抬头看了一眼,迅速地顺着梯子爬过矮墙翻到窑顶敏捷地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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