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不敢下笔,每看一遍作文图片,心里都翻江倒海一回。
这春意渐浓的黄花,静守一盏烛光。凉凉的夜,灰色木质的旧窗,四方玻璃上暖着一团温柔的橙黄。
那雪裹着的枝丫,会不会在黎明,被早醒的鸡鸣高歌,吓落一地,关于冬恋的悲歌。
要走的心,什么季节都不需要借口,就像你高高抬起的手,掷地有声,我们所有记忆的月光宝盒。
点着蜡烛,蘸着泪水,给你写几十封,永远也寄不出去的信。
相识是从小,相爱却是一种错。你是高材生,全屯的希望。而我是村草一棵,踮着脚尖看着你的朋友圈,双手祷告,祈求着你的世界里,有我的一寸位置。
我家那辆我们疯狂追落日的自行车,已经锈蚀成红色的一堆废铁。可我舍不得十元钱卖给收破烂的大爷,也许两年以后,连一元钱也不值了。可我的痴情,我的倔强,我的死心眼,一根筋跑到黑的性格,拼了力把它扛起,深藏在仓房最低的地方。
妈妈的唠叨已经把我的耳朵磨出了茧子,“还留那破玩意,干啥?人家早攀高枝,住楼房开豪车去了。你就闭着眼睛,傻等吧,你。你,要文化没文化,要钱没钱,光长得好看,人家就回头来娶你么?天天在那写信,写给谁看?你就逼我和你爸,两个耳光把你打醒么……
不是你的选择害了我,到现在,我还护着你。是社会的规则,是预设的框架把你推向远方。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把你困在城市里。
学而治用,你一口流利的英语,满腔出国的幻想。我不是个傻子,怎能用地老天荒捆绑着你。
以前最喜欢唱“小芳”给我听,你说,因为我有一头与小芳截然相反的短发。而你抚摸我头发的时候,就有点拔苗助长的感觉。我说,长头发,太难受,费洗发精,还招风。
栽稻子的六月,你从学校回来,我弯腰在泥水地里。
你没来我家,我也没找你。
沉默,是隔离思考的最好方式。谁也没有勇气打电话,轻轻把十一个阿拉伯数字组合点拔,我们都小心的保护对方。
秋收十一长假,你当天回,转天亮,就背着书包走了。别人互传,你已经在广州找到可以出国的路子了,只是得以身相许什么教授的侄女。
我爸的烟瘾,更重了。有天邻家小妹偷偷地告诉我,我妈已经托人帮我找婆家了。
我没有去追问我妈,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应该理解一下,为人父母的难处,不能在全村人面前让爸妈脸上难堪。
在这春冬交替的夜晚,在烛光独影的房间,我写完最后一封关于你,关于我们爱情的信笺。
让一切美好的誓言随风飘远,飞散。
我用烛光点燃了信纸,看蓝色火焰跳动,看信纸蜷缩变小,成灰,遇见我的呼吸,四下轻旋而舞。
一个人的等待,累得可怜,连月亮都可怜我渐瘦的腰姿,宽松了衣衫好几件。
一个人的相思,苦得扎心,连星光都嫌弃我多情的泪滴,封锁了一尺的天空不赠送于我。
你,那个叫着勇哥的男孩,一定要比我幸福,比我快乐……
永远,有多远?
其实,永远可能就是一眨眼,就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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