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长,我想先从她的父亲开始说起。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我总是闭不上眼。只要关上灯,总会有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或者说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向你的脑子侵袭过来,它门铺天盖地,像海水一样漫无边际。
每当此时,我就只能乖乖下床,离开屋子,出了门然后向着蓝宝石酒吧走过去。
蓝宝石酒吧离国王的城堡不是很远。我住的地方离国王的城堡也不是很远。
“他说,他一定要和自己的子民们住在一起,至少要离的不远。这样,他才能帮的上忙。”这句话是我在酒吧遇见王子时,王子对我说的。至于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我忘了。我只要一喝醉酒,脑子就像浆糊一样了,无论什么事情,也都别想在进来了。
“我为我们有这样一个国王而开心。甚至,我有点骄傲。”说这话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王子,“不过,我也想为我的过失或者说是任性而向仁慈的国王道歉。”
王子一脸疑惑,喝了口酒,然后回头看着我。我看他时,他整个人坐在那里东倒西歪的,我就知道,他已经醉了。不过这没关系,虽然夜还很深。
不是每个国王的子民都善于喝酒,我得想到并且承认这点,而且心怀宽容。
“我来的时候,遇见一只流浪狗。就在那个路灯底下,它咬着自己的尾巴在转圈子。”我看向王子时,王子似乎快要睡着了,我不管他,喝了口酒继续往下说。我得继续说下去,我不能背负着这么沉重的罪责而直到天亮。
“我路过那个路灯,结果那只狗就跟在我的后面,我当时还以为它要咬我呢,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就向它扔了过去。我发誓我没有恶意,只是出于警戒,而且我挑地那块石头也并不大。”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王子似乎在梦呓,“那只流浪狗被你打死了吗?”
“它跑掉了。”我松了一口气,“它没死,但是瘸了一条腿。”
“你应该打死他,你这个烂人。”王子喃喃道。
“它一瘸一拐的朝着不远处的黑暗中跑去了,而且边跑边叫。”我补充道。
“现在想想,它和我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睡不着觉。我只能下床来酒吧里喝酒,而它,那只可怜的流浪狗,却只能在路灯底下咬着自己的尾巴转圈,直到把自己转晕过去。”
“你说我该不该死?”我喝了口酒,朝着王子看去,这时我只能看清王子的轮廓了,“我有罪。”
“这不重要。”王子看着我,“你死不死和你有没有罪可没半点关系,过不了多久......”王子此刻转过身去看着酒吧的窗子外面,他的右手还举着酒杯。
“过不了多久......就要打仗了。你......”王子又指了指酒吧里的人,“还有你们......都得死。”
我刚想问问细节,酒吧里就有两个人突然站了起来,他们分工明确,两个人用两把枪,指着我们所有人。
我现在也没想明白,那两把枪的枪口,你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好像在朝你指着。
“把钱都拿出来,你们只要听话,就都能活命。”
王子赶忙双手抱着头蹲了下去。他拉了拉我的裤角,因为我还在那里傻站着呢。
“他们两个......”我用眼神向王子示意,并且压低了声音,“他们两个是在你说到,“打仗了”的时候进的酒吧。”
“当时你还没有转过身,但我的眼睛可一直朝着酒吧门口那个方向。”王子示意我停下来,最好别说话,因为继续说下去容易激怒那两个发了疯的歹徒。可我当时正说的起劲。
“他们是在你说‘都得死’的时候举的枪。”这你应该也看到了。
“你们最好都闭上嘴。”拿枪的人说话了,“我现在心里很乱,我真的很怕我的枪走火,我不想乱杀无辜,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做个好人的。”
我不知道他们的话是不是对着我和王子说的,因为我的注意力都在王子身上,他此时正在给我讲他和她妻子的故事。
“我的妻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王子声音很小,说这话时还带着一些哭腔。
“你想她了吗?”
“出了酒吧的门往左拐,直走,过两条街,在右拐第三家,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一家烟管,我有时候也去那里。”我看着王子,“我喜欢那里,去那里,就像是去了天堂一样。”
“我还很清楚的记得我第一次去那里时的场景。”我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同时我也发现王子有一些欲言又止了,我知道这是他实在太想念他的妻子的缘故,他太想同我说起她了。我明白这种感觉,我同别人说起我喜欢的女孩时也是这样,说不尽也道不完。于是,我就不停地同别人说起她,不论和别人正在谈论什么话题,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去。
“我第一次去那里。嘿,与其说是去那里,我更想说我是从那家烟管的门口路过。”我看着有些可怜的王子继续说道,“我路过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姑娘:穿着有些橙色,但又偏一点灰色的连衣裙。哎,不对不对,应该是深红色,偏一点灰色的深红色,裙子上还印着一些白色的碎花,我没看清楚是什么花,我当时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她的穿着上。她的头发,你知道吗?”说到这里,我感觉我的声音有点发颤,我感觉到我有点激动了。
“我敢说你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美丽的头发。”我看向王子。
“我给你说,我什么样的女人可都见过。”王子有点不服气,“我甚至还要说,我和她们都上过床。”
“哈哈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
我发誓我并不是故意笑的那么大声的。我实在是没有忍住,王子也是在太可笑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每次和别人说起我的女孩时,我都有些放松,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烟管。
我刚笑到一半,就听见一声枪响,震的我的耳朵嗡嗡嗡嗡直响个不停。
“上帝总是要给一些人降下灾祸,来惩罚他们的倔强和自以为是的刚强,这些倔强和自以为是的刚强,将会在不久的日子给遵守他的吩咐,并且受过他蒙恩的人带来苦难。”
“你知道什么是自以为是的刚强吗?”拿枪的男人瞪着眼睛看着我。
“这把枪。”拿枪的男人把他手里的枪举起到我的眼前,“这把枪就是上帝赐给我的神迹,就像在法老面前会变成毒蛇的那支权杖。”
“你明白吗?”他朝着我喊,“现在我就要你承认并且告诉我,你面前的这把枪是个神迹。”
我当时实在是害怕极了,可我也真的听不懂这个被上帝赐予神迹的人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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