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其实去年就瞎了。只能混在县城的街上,住在垃圾堆旁,讨口饭吃。然而就在刚刚,他用一碗剩饭把我骗到他的屋里头,要我陪他玩捉迷藏。
一进屋,他就用胶带缠住我的眼睛!简直是多此一举,捉迷藏,从来就该是个诚信的游戏。就好比现在,他已经躲起来了,而我又没听到关门的声音,也就是说,我完全可以摸到门边,偷偷溜走。但我不会这么做,他是个孤独的孩子。他需要这个游戏——被人找到的游戏。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我在心里默数完之后用脚尖探路,用鼻子抓住一点点气味,用耳朵捕捉他的呼吸。呼吸声断断续续,我慢慢靠过去,抬腿蹭了蹭,墙壁滑滑的,是瓷砖,这里可能是阳台。
转了一圈——没人! 有打火机的声音,风刮进来时,有烟味,他应该学着大人的样子,颤颤巍巍地蹲在窄窄的窗台上抽烟,看着我滑稽的表演。时机到了,我一跃而起,张口,露齿,他吓了一跳,来不及惨叫,就从窗台跌了下去。砰——没了呼吸。
我摸到门边,钻出去,在一层层的楼道里绕着圈,逃走,偶尔也会头先着地,跌几个跟头。我听到人群渐渐聚集到了他跌落的地点。里头有,大人,也有孩子……他终于不那么孤独了。他终于被人们找到了。
“妈妈,你看,又是那只黑狗!今天眼睛上怎么还缠着胶带呢!”
我听到了,又是他!熟悉的声音!我的眼睛就是被这个小鬼趁开油漆店的的爸妈不在家,用油漆弄瞎的!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玩捉迷藏呢?
后记:
插播一条新闻,今日本县有一名男孩坠楼,年仅12岁。据有关人士透露,这已经是当地第三十三起留守儿童的意外生亡事故了。
——《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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