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浮华皆假面 天堂缥缈总虚无
文 |骤雨长风
云王太子落难江城，与自己结伴同行的却是一只来自敌方的坑害自己非浅的雌鹦鹉，可恶的是这鸟儿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这一路嘴都没有消停…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不想再造杀孽了，你别逼我！”云悠然快要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嘛！”雪衣娘的厚颜已经到了无耻的地步。
“错！你不是人，你是鸟儿！”
“我从蛋里孵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人，我对同类没感情，这辈子就想找个像你这般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主人，托付终身。”如此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鹦鹉一边说一边用力往云悠然怀里贴。
云悠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一把将雪衣娘从怀中掏了出来，拎着它那光秃秃的翅膀，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恨恨言道：“说！你的主人是谁？他在哪里？我这就把你送回去！”
“关于这个问题，我可以毫不隐瞒地回答你，不过，请换一个优雅一点的姿势，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人家会害羞的啦！”
云悠然快气疯了，咬了咬牙恨不得将这只腹黑的污鸟儿一口生吞下去，调整了半天心态，强压怒火，最后把鹦鹉放在了肩上，“说吧。”
“嘿嘿…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别废话！不想死就快说！”
雪衣娘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开始在南洋岛上之时人家就想跟你坦诚相见，可惜，你这人有点小傲骄，说什么想弄死你的人的太多了，你已经没兴趣知道仇家是谁了。人家一想既然你云王太子这么有尿性，我何必用自己的热脸却贴你的冷屁股呢！”鹦鹉存心挖苦嘲讽，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脑袋往云悠然的脸上贴了几下，气得云悠然又白了它好几眼。
雪衣娘不以为然继续说着：“不过你说得很对，想弄死你的人确实多得数不过来，有你们京城的，也有异国他乡的，还有重洋海外的。”
听到这里，云悠然不由得愣了一下，扭过头来眼神疑惑望着肩上的雪衣娘。
自己的一番话显然引起了云悠然的注意，鹦鹉心里有些小得意，也同样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疑问，“怎么，你不相信啊？也好，且听本姑娘跟你慢慢掰扯，此事说来话长，就从知道你名字的那一天开始，我的主人叫北岛，是暹罗国罗刹教的一名杀手，外号儿孔雀。”
云悠然冷哼一声，“真是人什么人养什么鸟儿啊…八婆！”
“品味，这就叫品味，一般来说有品味的人都有着超凡的眼光，就比如说北岛选择了我，而我又选择了你一样。”
“愧不敢当，你还是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不是我不肯放过你，而是罗刹教的十大高手不肯放过你。”
“可我根本没跟什么罗刹教的人打过交道，更何况还是暹罗海外的。”
“这都不要紧，你大理国的神妃娘娘你总认识吧？”
“大理国的神妃娘娘？…”云悠然冥思良久，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什么神妃娘娘，不过要说大理…皇宫中确实有一位心肠歹毒的妖妃，她坑害过我兄弟，我没听她打过交道，素未谋面，更谈不上深仇大恨。”
“不是吧？！”鹦鹉吓了一跳，“没有深仇大恨，她怎么可能出三百万银子的大价钱买你的项上人头！”
“三百万两？”云悠然的眉头一皱。
“多了少了？”雪衣娘眨眨眼，“你要觉得少了我就往多了报点儿！五百万咋样？”这鸟伶牙俐齿见风使舵，懂得善解人意。
“别废话！实话实说！”云悠然有些生气。
“实话实说没问题，我们都怀疑是你小子当初垂涎神妃娘娘的美色，得手之后移情别恋又对人家始乱终弃？”
“切，胡说八道！都说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神妃娘娘！”云悠然并没有说假话，只是他不清楚，鹦鹉口中的神妃娘娘就是当年的东瀛女杀手神宗美黛子，至于他们之间的恩怨，只能用不堪回首四个字来形容。
“男子汉要敢做敢当，不然我看不起你啊！”鹦鹉用自己那光秃秃的鸡翅搂着云悠然的脖子，看起来关系好像很铁一样。
“我不需要你这八婆看得起我。”
“你这人真没劲！”雪衣娘撇了撇嘴，“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否则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天朝太子不做，跑到重洋海外的孤岛上悲催隐居。噢对了，说到隐居，估计你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宫里有人做梦都想灭掉你！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宫里有人想要灭我？”云悠然怔了一下，随后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又矮又胖，叫怀王太子？”
“聪明！恭喜阁下答对了。”
“哼…除了他，我也想不出会有第二个人来。”
“错，你宫里的仇家绝不止一个。”
“还有人，是谁？”
“听周围的人都叫他二国舅，至于真实身份…我可就不知道了。”当日里，鹦鹉就躲在北岛的怀中，所以整个事情的前后始末它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的这个二国舅应该叫庞虎吧？”
“对！就姓庞！是他从中牵线搭桥，让那个胖子太子跟罗刹教中之人勾搭上的。”鹦鹉信誓旦旦地说。
“哦…”云悠然深吸口气，“行，爆了这么多的内幕给我，你不怕背叛你的主人吗？”
“这不算背叛，我要是不爆料给你，指不定你一生气就把我给扔了呢，所以，在我的主人赶来搭救我之前，我必须跟你合作，让你开心。”
“明智！那么说…你的料爆完了？”
“嗯…合理范围内，差不多吧，都是江湖中人，我总得留些后手儿才行，希望你能理解。”
“噢…”云悠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理解…十分理解，同时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说这话的时候，一人一鸟儿可就进了江城，走上了灯火辉煌的大街。
“你想要我如何理解你？”鹦鹉眼珠转了又转，心里隐约感到云悠然话里有话。
“觉得你虽然身为禽鸟，眼界学识与世间圣贤相比亦不遑多让。”
“客气了，没想到你个高冷太子爷也有拍别人马屁的时候，虽然你说得很对，可本着谦虚是应有的传统美德这一点，我还是谦虚一句过奖了！”雪衣娘不知不觉中有点儿飘了。
“请教您一个问题。”
“你说，你说…”
“作为一名江湖中人，却终日与敌人为伴，这句话用一个词来概括应该怎么说才准确？”
“要说这样的人就特么一傻B，犯了江湖大忌都还不自知，这就叫养虎为患！记住了！”
“感谢赐教！”
“客气，客气，今后有不会的尽管问，我一定不吝赐教！”
说话间，云悠然拐进了一条昏暗的胡同，墙边的角落里放着一只又矮又宽的垃圾篓，几只流浪猫在里面翻找着食物。
经过那里的时候，云悠然一把抓起肩头上的鹦鹉，“不好意思，是你说的，我也不想做你口中养虎为患的傻B，所以…你自求多福吧。”说完，把雪衣娘随手丢进了垃圾篓子。
“哇靠！不要！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雪衣娘万万没想到云悠然会突然翻脸不认鸟儿，急得拍翅大叫，可惜没了羽毛的鸟儿又怎么能飞得起来，“云悠然，你个忘恩负义的大混蛋！我送你一头羊驼！”
“没问题！我不介意！至于我大爷介不介意…那我就不知道了。”
云悠然潇洒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面对这样一份鲜嫩多汁从天而降的美食，这些饥肠辘辘的流浪猫是不会拒绝的，喵呜声中，四五只穷凶极恶的流浪猫瞪着贪婪的眼睛，踩着轻盈的猫步慢慢围拢上来。
鹦鹉吓得体似筛糠，“呵呵…看出来了，几位大哥都是这片儿道儿上有头有脸儿的人物，小妹初来乍到，请多关照，咱们有话好说…其实，我也是只猫，咱们都是同类，不信你听，我会猫叫的，啊喵…”
“不要啊！别碰我！臭猫！滚开！”
…
甩掉了多嘴的累赘，云悠然骤觉轻松了许多，走在江城繁华的大街上，看着夜晚街上散步的行人和宵夜摊头卖力吆喝的小贩，腹中阵阵饥饿来袭。
身后一阵尖利刺耳的猫叫传来，云悠然下意识一转身，秃毛鹦鹉儿雪衣娘跟开了挂似的，一路烟尘飞也似地跑了过来，两条小短腿儿甩得那叫一个快，身后一群野猫嗷嗷叫着穷追不舍。
眨眼间，鹦鹉一路飞奔跑到了跟前，嘴爪并用，还没等云悠然反应过来，鹦鹉雪衣娘已经逃上了他的肩膀，成功占领安全高地。
野猫瞬间把云悠然当街围住，其中一只脸上还带着血痕，显然刚才吃了鹦鹉的亏，一群野猫冲着云悠然乱叫，喉咙里发出阵阵呜呜的恐吓之声。
“云悠然，救救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装B，鸟儿也不行！”
“没问题！向你认错！从今往后姐保持低调！”
“还有，把你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全都如实招来，如有半句谎言…”
“撒谎不得好死！直接喂猫！”
“算你聪明！”
“我全都答应你，快替我解决了这群该死的臭猫！快！臭猫要扑过来了！给老娘干它！”
鹦鹉话音未落，那只脸上挂彩的野猫嗷的一声高高跃起，径直扑向云悠然肩上的鹦鹉！云悠然轻轻飞起一脚，猫儿一声怪叫，直接飞上了对面民宅的屋顶，那野猫吓破了胆，爬起来一路飞奔瞬间没了踪影。
“漂亮！真看不出来，你人长得挺帅怎么这么暴力？哇靠！惨不忍睹！可怜的猫儿！一路走好，有时间回来看姐！”死里逃生，雪衣娘又假惺惺地扮演起了慈悲角色。
杀一儆百，一脚奏效，其余的野猫全都吓得夹着尾巴灰溜溜一哄而散。
雪衣娘拍打着翅膀，死里逃生，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谢了！老铁！”雪衣娘得意地把光秃秃的翅膀搭在云悠然耳朵上。
云悠然懒得理它，这时候腹中传来咕噜噜一阵声响。
“你饿了吧？”雪衣娘问。
云悠然咂咂嘴，没吭声儿。
“喂，老铁，天色不早了，今晚整点儿啥？吃饱了肚子我好回答你的问题。”
云悠然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说道：“今晚…我准备把你烤了。”
“扯蛋！别开玩笑，我早看出来了，你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人！要不…咱俩尝尝当地的风味儿小吃？麻辣火锅儿、小烧烤啥的…我不忌口，也不挑食。”
云悠然两手一摊，“没钱！尝个锤子！”
“我去…你堂堂天朝太子居然会没钱？！你这鬼故事讲得也太TM吓人了！”雪衣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已穷困潦倒，身无分文？”
云悠然冷冷地反问一句，“再说，没钱又怎么了？好像你很有钱似的，连毛儿都没有，你往哪儿揣钱？”
“哇靠！看你这苦逼的表情是真没钱！没钱还理直气壮的，你牛B个啥？哎我去…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给自己找了个穷光蛋当主人，估计未来的日子只能喝西北风了！”雪衣娘悔得肛肠寸断。
“饿一宿，死不了的，只当减肥了。”云悠然无所谓的样子。
“饿一宿，你说得轻巧，你受到了，老娘我可受不了！长这么大我可从来没饿过肚子！一顿都没有过！”
“那你说怎么办？”
“抓紧时间，趁着夜市街上人还没散，找个热闹地方，我来想办法！”
“这可是你说的！”
“赶紧！别废话！”
…
今晚，江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此刻桥头围满了闲来没事儿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人群中传出阵阵刺耳搞笑的乞讨声。
“大爷，大娘，美女，帅哥儿，行行好儿…可怜可怜我们吧，出门在外，遭了强盗，天杀的坏蛋把我和主人身上搂了个精光，老娘连TM裤衩儿都让那些损贼给扒走了，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叫我怎么活啊…”鹦鹉雪衣娘站在桥栏杆上，哭诉着悲惨的遭遇，云悠然蹲在栏杆下，一只手捂着脸，实在没脸见人了。
吃瓜群众被逗得哈哈大笑，不时有好事者，故意逗它。
“这鸟儿可以啊！别看没毛儿，可嘴皮子利索，这是什么样儿的人调教出来的？比我家八哥儿可强多了！我说你这鸟儿，给大爷讲个笑话儿，逗爷们开心了，爷重重有赏！”
“可以啊，就看你能赏多少了？”雪衣娘挺着胸脯儿两眼一翻，上下打量着说话的汉子，穿着打扮也还算体面，看衣着口袋里应该不是崩子儿皆无的穷光蛋，眼前肥羊送上门来，岂有不宰之理，雪衣娘绿眼珠儿一转玩起了套路。
“嘿！有意思！那就看被你逗乐的人有多少了，咱们江城父老都是爽快人，你要是有本事逗得爷们开心，我们大家人人有赏！”那汉子拍着胸脯儿保证。
“说得对…”围观吃瓜群众纷纷响应。
“那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请听题！”
“听题？好！你问我答！”那人来了兴致，连袖子都卷起来了…
“说…阁下独自一人在炎热的大沙漠中走了七天七夜，一口水都没喝上，眼看就要渴死了！这时，阁下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两杯水，一杯你老婆的尿和一杯隔壁老王骚婆娘的洗脚水，请问，阁下你喝哪个？”
“啊？！”
那汉子当场懵逼，闹了个大眼瞪小眼，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这么缺德冒烟儿的题怎么回答，选哪个都得被人笑掉大牙，“这…这…”万没想到鹦鹉出了如此一道刁钻古怪，尖酸刻薄的缺德问题，答吧，想想都恶心；不答吧，刚才把大话吹出去了，那汉子尴尬得直挠头，恨不得抽那鹦鹉两巴掌。
“快选啊…快选啊…”周围吃瓜群众都抱着看人出糗的心态，纷纷催促。
“个婊子，出这难题，不是摆明了要看老子出糗吗？都快渴死了！要面子有啥用？老子豁出去了！老子就喝隔壁老王骚婆娘的洗脚水！爱咋咋地！”
“霸气！”鹦鹉当场表扬了这位大哥一句，“大点儿声儿！你喝什么？”鹦鹉明知故问…
“老子喝隔壁老王骚婆娘的洗脚水！”那汉子浑然不觉鹦鹉别有用心，当着一众乡亲父老大声说出了答案。
“哗…”围观群众哄堂大笑。
雪衣娘撇着嘴，一脸鄙视地咂着嘴巴，“咦…大哥，连隔壁老王骚婆娘的洗脚水你都喝得下去，您这口味儿，重得也是没谁了！”
那汉子当场闹了个大红脸，好生下不来台，当着这么多乡亲邻里的面儿，今晚人丢得似乎有点儿大，随着围观人群越聚越多，眼看那汉子脸色由红变紫，终于受不了了，一拍桥栏杆，“咋了？你们笑个毛！不喝洗脚水难不成你们喝尿啊？”
“啧啧啧…”雪衣娘咂着舌头，摇着脑袋，显然，汉子答错了。
“少废话！那你说！要是换成你，你喝什么？”那汉子急了。
“我喝那两杯水啊！”雪衣娘理直气壮地回答。
“两杯水？哪儿有水啊？不是说一杯是我老婆的尿，还有一杯是隔壁老王骚婆娘的洗脚水吗？两杯水是哪儿来的？”
“这位大哥，麻烦你开启智慧的大脑，题面上明明说得清清楚楚，有两杯水，一杯尿和一杯洗脚水，一共四杯！这个跟有两个苹果，一个桃子，一个鸭梨是同样的道理。事先告诉你清清楚楚，是你自己非要喝隔壁老王骚婆娘的洗脚水，怪得了谁？顺便问一句，这位大哥，你隔壁邻居…不会真姓王吧？”
“哗…”围观群众高潮了。
那汉子再也没脸呆下去了，从怀中掏出一把铜板丢在地上，捂着脸挤出人群跑了。
这辈子没听过这么搞笑的笑话，掏钱也值了！吃瓜群众纷纷慷慨解囊。
“谢谢…谢谢…谢谢这位大哥！一看大哥就是体面人！祝您发财！走路捡金子！哟！这位大姐，您没少给啊！难怪！这人长得漂亮，出手也大方。哎哟！这位美女身材真带劲！美女芳龄一十八，正是青春好年华。一朝许配金龟婿，来年抱上胖娃娃…”
就这样儿，鹦鹉舌灿莲花，大赞围观打赏群众，待到人群散尽之时，鹦鹉面前经堆了好大一堆铜板，当中还有大大小小不少的散碎银子，真个是轻轻松松赚翻天。
雪衣娘得意地跳到云悠然的肩上，用小翅膀挑着云悠然的下巴，调戏道：“老铁，怎么样？跟姐混，包你吃香喝辣！”
云悠然尴尬地抬起了头，一挑大姆指，就说了俩字儿——“牛B！”
“那是…”雪衣娘得意地摇晃着脑袋上的红羽毛，“这回记住了！日后对老娘态度好点儿！收起你那鄙视的目光，看不起谁啊？要时刻提醒你自己，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要是不服儿，老娘随时砸钱包养了你！”
“记住了，记住了…大写的服！”云悠然连连抱拳，“那敢问今晚您老人家想吃点儿什么？”
“今晚老娘请客，菜你随便点，老娘只点一道菜，来盘儿红烧猫肉尝尝，今后要让那些野猫闻见老娘身上有杀气！让它们闻风丧胆！老远见我就跑！”雪衣娘霸气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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