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镜子

镜子，是为了正衣冠。也有的不是。

屋子有三面镜子，来自同一家商店，同一品牌，由同一组工人安装，配件亦相同。

一面位于衣帽间，占了一面衣柜推拉门，穿戴好，打开即可看衣冠是否端正合宜。但是，照镜子时会看到密密麻麻挤挤挨挨的衣服，总是不清爽。另一面在卫生间，梳洗罢或洗漱中，总是衣冠不整，或是满嘴的牙膏沫子，简直不是完整的人形。倒是我书房，琴架上镶着一面长长的小镜子，每次安静读会书，或是约好友品个茶，或是弹琴休息时，不经意一瞥，总觉镜子中的人，不像衣帽间镜子里的俗气，也不是卫生间镜子里的邋遢，容颜让人喜欢。

慢慢的，孩子弹完琴也会停几秒，作优雅状。说比起其他，这面镜子里的脸总要干净些，好像泛着光亮，透着清澈。

后来，侄女来这所城市上大学，住我这的时候多些。日子长了，我发现每次出门，梳妆打扮好，她都要找理由来我书房逛一圈，瞥两眼镜子中的小人，然后才扬起小脖，小脸泛着光，挺胸抬头地走出去。再后来，不论我在屋里弹琴或读书，甚至有时午后还在打盹，她也探探头钻进来，打量一会儿镜子中的自己。再后来，她会翻一翻我的书柜，抽出一本厚厚的捧着读一会儿。

我说不出自然的光照、物理的角度什么科学知识，但是这样一面镜子，让人脸上泛了光溢了暖，欢欢喜喜，该是有不同之处吧。那么坐下来，读读书，调调琴，品品茶香，镜中的本来也该是这样的自己吧？

是镜子照见了你呢，还是你照见了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