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是儿童节，朋友圈刷屏儿童节快乐、晒转账红包聊天截图的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我对于儿童节的印象大概是停留在小学会放假一天，还有小朋友们的节目表演，而不是铺天盖地的朋友圈和鲜艳抢眼的折扣优惠券。
没有过过儿童节，我是指儿童节收到礼物之类的经历，单单放假和看表演就很开心了。所以我也没有真正去了解过儿童节的来历，直到好几天前我心血来潮去百科，才知道这由来，至此，提到儿童节心里有了一些浅浅的别扭的感觉，尤其是“大孩子”吵着笑着要过儿童节的时候。
少于十四周岁的儿童会放假，而我们都大到不能过儿童节了。我们从儿童长到成人，而有一群人——也许还给二十岁的你发红包说“儿童节快乐”，从成人渐成老人，最终成为没有儿童节的“儿童”。
表妹在给外婆梳头发
去年暑假和表妹外婆待在一起，当时刚好买了一个便宜的微单，有股兴奋劲的在一旁捣腾（最后还是手机更顺手），对一切事物都想抓住装进相机里。
午后，外面太阳热烈，外婆洗了头在屋里坐着，等着头发自然干。银白色的齐肩发散下来披着，我竟然觉得外婆仍有些少女感。我们在屋里乘凉，外婆头发干了，表妹在一旁说她要给奶奶梳头，老太太笑着就把梳子递给她:“那你就给我梳吧。”表妹垂着眼睛极认真地给外婆梳着头发，不时问外婆疼不疼，外婆拿着一个发绳等着，准备着递发绳的动作像极了小孩子。很温馨的一幕，并且是很熟悉的一幕，我在凉椅上坐着，抬手拍了下来。
我也给外婆梳过头，那时候我也还小，提出给外婆梳头，更多的是出于好奇心和玩心，但外婆是真的很高兴。而在这美好的瞬间里我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外婆已经老了，老得像个小孩子，人皆道“老来还小”，大概就是这样吧。外婆也时时跟我念叨她老了，有时候力不从心起来像个“细娃儿”。
记得小时候每天早上起床洗漱后，就会自觉搬一个小木凳到一把椅子前，找好梳子等着外婆给我梳头发。记得有一次外婆走亲戚晚上没有回家，第二天早上是外公坐在堂屋里给我梳头，小心翼翼地给我编辫子，可我不开心。心里暗自觉得外公扎得没有外婆好看，委屈得眼泪打转。刚扎好听到屋外传来外婆喊我的声音，心里的委屈几乎已经漫过喉咙了。
实际上，外公哪有给人扎过辫子呢？大概只有我一个了吧，而且，外公扎得挺好的。小小的自己赌气不说话，没有注意到外公对自己的疼爱。但实际上我很爱外公，外公很爱我们。也许是因为觉得亲人还能陪伴自己更久，所以要我们珍惜的时候都不怎么用力。外公去世快十年了，我一直很想他。一直把外公给我扎头发和其他有爱的记忆拿出来反复擦拭，我怕我忘了。如果往日里一幕幕温暖的画面能被作为可以触摸的瞬间保存下来，一定很美好。
现在外婆也老了，老得像一个无辜的孩子。大概是从初升高的时候发现，偶尔顶撞外婆，不耐烦的时候，外婆会突然顿一下，脸上的无措没人整理，眼里都是复杂和无辜；再大一点，我用着大人的口吻跟外婆讲一些事情，她极认真的听我讲话，并努力理解我的内容——她觉得我说的都是对的，像我小时候听她话一样。许多事情询问我让我提意见做决定、生病时难以掩饰的脆弱、生活中一些无力又无措的反应和行为……像她说的，她是个老小孩了。
他们变小了，我们变大了。他们和我们交换了一下，但是我们爱他们，也许没有小时候他们爱我们那样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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