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的大西北,秦腔被西北人宠得美死了。西北人对秦腔的爱,深入骨髓,藏在岁月的最深处。
小时候,在家乡懵懵懂懂,却实实在在是听着秦腔长大的。每年春节,各个大队都有自己的剧团,有自己的精彩节目。他们会来到公社所在地,一家一家地唱。那个时候,一个春节,我们能看几十场戏呢。只可惜,那时年纪尚小,听不懂秦腔的苍凉与深沉。再加上文革期间,很多传统剧目都被禁演,我们看到的只是移植过来的样板戏。
后来考大学,去外地工作,离开了家乡,也远离了秦腔。然而,奇怪的是,随着岁月流逝,对秦腔的喜爱却越来越浓。曾在青海一个山沟里的学校,下课后教室空荡荡的,大家都外出活动。这时,几个来自甘肃、陕西、青海的同事,操起胡琴竹笛,唱起了秦腔。那秦腔,字正腔圆,没有西北不同地方的口音差异。
此后回到关中工作,再次与秦腔重逢,仿佛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那一年,渭南地区举办民办教师文凭达标考试,考场在渭北合阳,科目六门,一群被生活无情碾压的中年教师长驱数百里,希望通过考试改变生活境遇。吃干馍,吹走道,艰苦卓绝。
考试结束,中巴车在苍茫的渭北高原上颠簸,原本以为这些一手挥锄,一手改作业的汉子会像一只跑气的轮胎蔫头打脑,没有料到不知谁唱起来“祖籍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一车的人纷纷迎合,有的清唱,有的合奏,有的点评,有的示范,唱了一曲又一曲,把生活的艰辛,把秦人的无畏,把帝王将相的拼杀,把闺中女子的百般柔情,把寡妇教子的辛酸,把对忤逆者的揶揄等等都接着一板一眼唱了出来。我早岁离家,没有机会浸泡在秦腔的苦涩中,很多唱段闻所未闻,也受了他们感染。
秦腔,那独特的旋律和韵味,承载着西北人的喜怒哀乐,见证着西北大地的沧桑变迁。它不仅仅是一种艺术形式,更是西北人的精神寄托,是流淌在西北人血液中的文化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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