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要是人家家长闹起来去告你，你得进少管所吗？！”
杨皓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脑袋瞎叫。
“姐！别打了，都快把我打傻了！”
“你本来就傻，两百五！”顾青把杂志往旁边一扔，抱胸倚在墙边。
等气消了，顾青才开口，“这事儿因你而起，现在，去楼上给人道个歉。”
“不去，”杨皓硬着头皮杠，“反正他就是个孤儿，有爹生没妈养，家里没人管他，道什么歉。”
“你他妈现在不是孤儿？”顾青怒了。
一听这话，杨皓鼻子发酸，眼眶红着瞪向她。
马上又要掉眼泪，可他怕丢脸，最后还是使劲憋了回去。
最终还是顾青叹了口气，走过去摸摸他头发，“对不起。”
默了默，她又说，“但你得知道，要是杨曼姗今天还在这儿，她肯定也抓着你跟人道歉去。”
杨皓低头红着眼，没再说话。
***
——三楼休息室，
自从顾青把手机扔给易北辰后，他就一直愣愣看着手机黑色的反光屏幕发呆。
报平安？
少年不禁苦笑，他能跟谁报平安……
顾青扯着旁边杨皓的衣领，推着他进房间。
杨皓踉跄几步，别扭地走到床边，抓着头发挠了几下，闷闷开口，“对不住，今儿是我冲动了。”
易北辰抬头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但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跟我家敏敏……”杨皓粗着嗓子，但瞟到旁边面色不善的顾青，声音又低下去。
“我说过了，我跟她不熟。”少年开口，声音哑哑的，却意外地好听。
顾青懒得细究高中生的这些破事，随意地倚在一边，把玩手里的打火机。
不过，要换了她是那个叫敏敏的姑娘，她二话不说立刻就能甩了杨皓然后跟这个男孩在一起。
个子高身材好，模样俊声音好听，哪家姑娘见了不动心？
再看杨皓，啧，傻|逼一个。
顾青顿时体会到了恨铁不成钢的忧伤。
杨皓原地站着，然后双手叉腰，左右转了两圈，想想还是有点气。
他分明就看见敏敏抱了那小子！
顾青在旁边听着，简直烦躁得想砸墙。
一个没脑子，一个不吭声，这事天亮都说不清。
眼看氛围不对劲，她走上前把杨皓按在小沙发上坐好。
无奈道，“感情这事儿不能勉强，人小姑娘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你们两个大男人，大度点。”
说完这话，顾青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好声好气地给人聊情感问题，真是神奇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一时间房间安静下来，偶尔有从地板里传来的摇滚乐。
顾青看向床上的人，“你给家里人打电话了吗？”
易北辰还是沉默，手微微攥紧，指尖泛白。
“他家里人不管他。”杨皓抢了话，嘲讽地笑着，但下一秒就被顾青瞪了回去。
“易……同学，”顾青一下没想起来他的名字，“你烧还没退，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反正明天周末不耽误上学。浴室在右边那个房间，换洗衣物待会儿我让人给你拿上来。”
她拽了杨皓的衣服就把人带出去，顺便关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房间又陷入无尽的寂静。
少年攥紧被子，身体慢慢蜷缩成一团，任由自己被黑暗吞噬。
——
顾青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吧台边上的韩琛。
“你怎么还在？”顾青走过去，靠在吧台，朝调酒师打了个响指，示意他调杯新款鸡尾酒。
“等你一起喝酒。”韩琛晃着杯子顾自喝了口。
他侧身，眸间带了点不明的情绪，俯身轻轻抱住她。
“今天辛苦了。”
很温暖的拥抱，不夹杂任何其他的感情，就是纯粹地抱着，让人安心。
至少在顾青看来是这样。
她笑了，也伸手回抱，“你也是，今天谢谢你。”
韩琛把头埋在她头发里，嗅着丝缕的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谢个屁，老子这是心疼你啊，蠢顾青……
顾青象征性地拍了两下背，然后想放开手，推了推他，没推动。
“怎么，醉了？”她皱眉，闻了一下对方身上的酒味。
“滚，”韩琛放下手，朝她翻了个白眼，“爷千杯不醉。”
顾青失笑，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鸡尾酒，轻轻跟韩琛碰了个杯，“这个月你的酒，我请。”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只限在迦夜。”
“切，稀罕。”韩琛看着舞池里扭动欢呼的人群，跃动的舞池灯光打在凌厉的侧脸上，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转头问道，“你以后真就接管曼姨这家酒吧了？”
“你话里有话啊。”顾青了然地撑脸看他。
一下被看穿，韩琛也不窘，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两人早就知根知底，光看表情就知道对方想放什么屁。他正经转过头来看她，说道：“这年头酒吧行业乱，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别管这些好。我这边可以派个专业人士来帮你经营，你呢就安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是杨曼姗的东西，我总得替她看着。况且，她能做的事我就不能做了？”顾青不赞同地反问。她清楚这是韩穹的意思，杨曼姗好歹跟他这么多年的露水情分，如今人死了，那点旧情恩惠也就顺理成章地降在她跟杨皓身上。
可谁稀罕他那点施舍，见识了杨曼姗和韩穹这么多年来的纠缠不清，她早就看明白了，韩穹这人向来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而杨曼姗就是那个钟无艳。义无反顾心甘情愿地为人家赴汤蹈火，这么精明凌厉的女人，偏偏最后还是栽在了个渣男身上。
顾青闷灌了一大口酒，压着心里那点情绪道，“得了，人都死了，今天以后我不希望再跟韩穹有任何瓜葛。你以后也别再给他传话，朋友一场，别逼我跟你绝交啊。”
韩琛不是没料到她这反应，讪讪一笑。他一直相信顾青有能力安排好所有的事，根本不需要他家里那点资助。同时他也清楚，这次曼姨自杀估计多少还是跟韩穹有关。叹了口气，他笑着开口：“算了不说了，我也懒得管了。喝酒，你请客是吧，给我开瓶最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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