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没的子弹

钻入地心，我掏出谁都不愿见到的子弹

那时候像兔一样的我被抓去战场

颤颤抖抖地叫别人的脑袋搬家

我的胡作非为瞒不过温柔的月亮

杀过人的阴影在我走过的路上拌脚

英雄的美名也曾倾倒无数的星星

做一个纯善勤劳甘于现状的村民多好

不幸的是，我削尖头脑都往城里跑

还被人提拔，当上了不小不大的官

曾几何时，踩着他人的肩膀爬得越来越高

老家的三分地早已长满了瘪谷和虫子

我却在饥荒的伤口贫瘠的血脉上撒盐

古老的木屋围着满脸微笑的虎狼

为了它们几辈子都啃不完的骨头

它们尖厉的爪子扑向成千上万只牛羊

血流成河的恐怖笼罩着每一个村庄

多少爹娘被大山压弯了腰

多少村姑在灯红酒绿的夜幕下卖笑

他们用一生的血汗和灵肉不够换一块砖瓦

镀金后的金砖砌成的金屋谁能买得了

那么就用稻草在茅屋边盖一间婚房吧

一对新人从甜蜜的梦中醒来

我指挥的推土机转眼将这违建犁为废墟

无数双愤怒的火眼都说我变得太坏

变得太坏！我扪心自问，以及周边的同仁

有的说你的仁慈换不来丰功伟绩

你要大面积地播种，带刺的玫瑰

哪管它廉价的庄稼会不会烂在地里

一切的缘由都是还样的牵强附会

几千年的坟山忽然飞遍冤魂鬼火

缠得我说不出话迈不开生命的半步

未泯的良心才发现迷失的自我

埋没的子弹，原是正义与真理的化身

掉过枪头，我对准自己的心窝

这颗已经腐败而变质的心脏且让它死去

如果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我决不会拿着枪残杀自家的父辈兄弟

真的勇士！敢于枪毙自己死而复生

敢于否定自己脫胎换骨

无边的草原奔驰着脫僵归来的野马

蓝天白云倒影于清澈的江湖

误入歧途的的羔羊，从狼口脱身

请不要怀疑它回归羊圈的本质

残杀同类的毒蛇永远是毒蛇

温顺的羊怎会玩杀人不见血的游戏

曾经挖空心思争抢来的乌沙帽

我将它郑重交给我的敌人

这是一顶用信任和期待编织的官帽呵

自古而今，为什么谁都无法戴正

最动听的誓言比钢铁都易氧化变锈

最苦难的日子不是来自天意的安排

弱肉强食的大自然怎能在人间演习

人民的武装怎能将人民的利益损害

欲哭无泪的磨难延伸了一代又一代

现代社会的压榨预设于刚出生的婴儿

当可怜的房奴油灯燃尽蜡烛成灰

他的心肝宝贝唯将一叠欠单继承

人民共和国的人民当家作主

成就了多少精英多少富豪多少狂徒

被埋没的子弹常常听从他们的意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命令谁敢违抗

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谁都无懈可击

最终买单的黎明瞬间便夕阳西下

留下一具苍老蹒跚无依无靠的躯壳

掛在昏暗的天幕时隐时现

复苏的子弹射向高高的天空

我将谁都怕惹的上天打穿一个窟窿

滂沱大雨滋润着久已干涸的大地

麦子与蔬菜才拥有茁壮成长的养份

埋没的子弹，充满战斗力的子弹

阳光下的我不知清除你还是将你赞赏

法律不允许私藏正义又不让你退伍

沉默的高原醒着的睡狮请给我答案

2018.9.9广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