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香又起

作者: 泽啧泽 | 来源:发表于2019-11-30 12:45 被阅读0次

    要是能在天冷的时候捧上一杯热豆浆,特别是在早晨。你呼岀的白雾混合着豆香,缓缓随风飘荡,一点点漫在空气中消失不见。或许有哪朵可爱的云拥抱了你呼岀的白雾,优雅地飘浮着。转眼就消失不见,可是那豆香确能打开你尘封的记忆。

    在我的家乡赣南,豆浆往往是作为豆腐伴随者岀现的。一早上起来,闻见豆浆的醇香,我就知道:今天中午是吃热豆腐。要是再听见剁菜声,那中午的热豆腐定会升级为酿豆腐。作为客家名菜,这可不常有,只有节假日才能一饱口福。

    说起酿豆腐,就是在鲜白豆腐上划一道口子,然后把剁好的肉馅填进开好的口子里,入锅烹熟即可。其中填馅是最考验人的。单看着奶奶左手握白豆腐,右手操着竹筷,轻巧地一挑一塞,左右配合,总让我也跃跃欲试。可是豆腐一到我手里就很脆弱,筷子一碰就裂开,碎了。每到这里,奶奶总是笑着鼓励,“没事,再试几块,裂开了就当一菜两吃。”

    上好的酿豆腐是把当天做好的还温热的豆腐现酿现煮,一过夜呀,那口鲜就尽失了。所以酿豆腐总是在锅边进行,左边酿好,右转下锅。你可以看见豆腐在锅底一圈圈码好,在咕噜咕噜声中被煮着,一颤一颤的。佐料很简单,只有盐和些许酱油,吃辣的可以加些红辣子,岀锅前撒些青青的葱花。一锅鲜嫩可口的酿豆腐就可以上桌了。

    酿豆腐可是我奶奶的代表菜品,保证你吃上一口就再也忘不了,鲜得你能把舌头吞下去。我奶奶最厉害的是从磨豆腐到烹制,都是亲自为之。奶奶做的手工豆腐,豆香浓郁,鲜嫩白净,外面买来的可比不上。可是奶奶越来越老了,快要磨不动了。在去年春节的时候,我的母亲向奶奶拜师了。要像奶奶从她的母亲那里接受豆腐传承一样,现在到我的母亲了。

    我曾读过汪曾祺先生写的《豆腐》。他一开篇就给豆腐分了南北,南方豆腐点得比北方点得嫩些。现在我也想给我家豆腐分分,却分不了了。因为母亲作为新手点得时老时嫩,说不准的。

    母亲的第一次酿豆腐我当然是要记录的。我记得那天,先要把提前一夜泡发好的黄豆带到磨房磨好。为了赶在午饭前吃上热豆腐,我们起得很早很早(因为磨豆腐步骤不多,但耗时长)。太阳还躲在远山的身后,天也冷,我们三人呼着小白雾。小白雾混合在一起融散在大白雾里,在半空中流淌着。而我们一起在大白雾里淌着朝磨房走去。一路上闲聊着,三代人互相分享着这一年中的见闻。具体说什么到忘了,但还记得想要喝上杯热豆浆。

    说起汪曾祺先生离乡几十年,时常想念故乡之食。我深有同感,故乡美味我等半年都是煎熬。先生不似我假期就能解解馋,他只能在他乡寻找曾经的食物,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曾经的味道。是那些食物是故乡独有吗?先生记忆里的豆腐、野菜、咸鸭蛋……其实各地都有啊。是因为食物吗?是因为地方吗?还是因为人呢?或者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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