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谙 桃花缘 一
最近天气有些多变,昨天还还是万里晴空,今天就突然降温了,今早去菜市场买菜,三三两两的人都穿起了棉衣。不知哪个清晨醒来,又是朝霞千里。
夜晚开始下了冰雹,冷风中夹杂着雷鸣电闪。辗转难眠,嘈杂的声音里忽然忆起五年前的一次偶遇。
正直清明前后,我陪阿汶去乡下采风,作为一名自由画家,他隔三差五就要处一处远门。而我正好放假,便随着他一起去。
我们走了几个时辰的山路,翻了几座山才乘上去往河洛的船。乘的船又长又窄,开桨的时候摇摇晃晃,开始还有些惊慌,而后听着潺潺的水声渐渐平稳下来。
听船夫说从码头到河洛需要半个时辰,我和阿汶向船夫讨了一个小竹筒,从河里舀了一瓢水,近些天来都是下雨,在山上虽然多半是石子路,还是鞋子还是沾了不少泥巴。
河洛是一个小村庄,阿汶来过两三次,他似乎对河洛特别喜欢,每次跟我说起在河洛遇到的新鲜事,总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令我不禁心神驰往,这回有机会,定完目睹一下它。
河洛在下流,我们的船顺流而下,走得很慢。河水清清,两岸连山,除了山涧鸟鸣和流水的声音,再无其他的响音。这时还下着蒙蒙细雨,微风拂来,还是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阿汶告诉我,这是桃花,不用多久,河的两岸渐渐宽敞起来,开始看到了一片桃花源,犹如陶渊明笔下:“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下船是不禁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到,阿汶在我前面领着我,不远处出现了小农人家。用竹子铺成的小路走起来吱吱呀呀,却出奇地别有一番滋味。
我们七拐八拐绕了多少路我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阿汶指着前面的一户人家说到了,屋外也种了几颗桃树,地上落了许多花瓣到好像没有清理。
阿汶背着自己的东西径直往屋里有走去,我只是多打量了屋外的环境几眼,他人就不见了。
我便独自欣赏这美景起来,许久才发现桃树底下坐着一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夹着绘图板微微动了几下修长的手,远远望去与这桃花源俨然形成了一副完美的画,我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想要活成什么样的人。
似乎发觉有人在看他,少年循着目光转向我这边,简单的白衬衫,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不曾上扬的嘴角,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但对我来说,却是午后树影下斑驳流年,恍惚了我的思绪,行走在岁月的光影里步履蹁跹。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少年很快又转过头去,似乎刚刚回头,只是为了让我知道,我打扰到他了。
内心泛起一阵喜欢,同时夹杂着一丝的羞怯,听着阿汶在屋里与人谈话,便转身朝着屋内跑去……
阿汶每次来河洛都借住在河爷爷家,河爷爷本不姓河,只是村里大多户人家都姓河,所以阿汶为了方便便唤他为河爷爷。
河爷爷是位八十多的老者,别看年纪大了些,却硬朗得像个六十来岁的人。
河爷爷有一个儿子,长期和儿媳妇在外工作,好几个年头才回家一次,但夫妻俩都会按时把钱打到账户上。
家里还有个孙子,河爷爷把孙子从小带到大。孙子便是羽,就是我刚在屋外,看到的那个画画的少年。
羽很乖,也很懂事,从小跟爷爷感情就很轻很深,父母几次叫他去城里念书,接受更好的教育,他都没去。河爷爷住惯了乡下小村,早已在这扎根,羽也不舍得让爷爷一个孤苦伶仃。
虽然乡下教育的普及不及城里的好,但羽从小就很聪明,家里的墙壁挂满了从小到大的奖状,还有几个全国竞赛的奖杯。
羽跟我一样是个高中生,每个月回家一次。不知道第一次离开爷爷的羽,是什么样的感受。
晚上,河爷爷特地给我和阿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吃饱饭后阿汶跟河爷爷一直在聊天,我听的云里雾里,有些无聊便到院子里来坐坐。
夜里星空璀璨,想来明天应该就出太阳了吧。晚风袭来,夜里温度还是有点低,被冷的直哆嗦。羽拿着一个毯子递到我面前。转头看了下站在我旁边的少年,居高临下,还是一张冷酷无情的脸。
“夜里冷,怕你你感冒,拿这个盖一下。”羽解释道。
内心有些小欢喜,“谢谢,”接过毯子盖在身上,很快就暖个起来。
羽在我旁边站了许久,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气氛突然有一点点尴尬,我们谁都不愿去打破僵局。最后他坐到身旁的石凳上,
“阿汶哥和爷爷说话有些无聊,出来比较舒服。”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给我听。过了许久我们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空气突然就变得暖和起来。
第二天起来,屋顶上袅袅炊烟,地上落了一地花瓣,阿汶背起他的文具,拉着我来到后村的山脚下,支起他的画板便写写画画起来。
对画画好不了解的我只觉得会画画的人都非常厉害,只是看阿汶画画太久了,还有就是他嫌弃我扰乱了他的灵感,于是我悠哉悠哉地四处逛去。
山上倾泻下来一条小溪,我闻声寻去,正巧碰到羽在小溪水落下来的小塘边上,坐在石板上画画,此时除了水声,大概只有我的心跳声了。
偷偷走过去,他似乎画的太入迷,丝毫察觉不到我来,画里正是眼前的小溪,只是在他多加了几棵桃树的点缀,让整幅画多加了几分暖意。
坐下来静静看他作看,他认真的样子有多加了几分迷人的气息,真想日子就这样不要继续流逝。也不知道他画了多久,只是羽叫我起来回家的时候,脚麻的站不起来,阿汶跑过来找我,“有毛病啊,有这么远也不跟我说一声。”有些气急败坏。
我向他调皮地伸了伸舌头,不回答他。
回来的路上羽扶着我走了很长的路。
晚上羽问我下去是否还来河洛,我说不知道。只是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想到明天一大早就得回去,突然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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