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伐克地处小喀尔巴阡山的宽谷,全国只需要一条火车干道就可以覆盖几乎所有的城市。古代从乌克兰草原过来的军队,不需要走罗马尼亚和匈牙利,便可直达维也纳。换句话说,斯洛伐克的军事地位,就像山西之于西安一般。
与山西到处都是堡寨相同,斯洛伐克也是以城堡多而出名。波普拉德东面的那一片,叫做斯皮什(Spiš)地区,大部分的小镇都以Spisške、Spisšky、Spisška开头。有个小镇叫做“波德赫拉杰”(Spisške Podhradie),如果按照语法拆一拆后面的字,pod是under,hrad是城堡,hradie是城堡复数。也就是说,这个小镇应该叫做“斯皮什的城堡下”。而且,还不止一个城堡——一座在镇上,一座在镇对面的山头上。“城堡下”村就在这两个丘陵夹住的凹地上。
长途车到了镇里,会经过镇里的古堡。镇上的古堡叫做Spisška Kapitula,实际上并非真正的城堡,而是教会的“财产”,建于13-15世纪,正是罗曼式向哥特式变化的时期。小镇自己,则是典型的东欧风格——木板和瓦的坡屋顶,墙上刷着明快的颜色,每个房子的正面都像一个拥有不同表情的小脸。在镇中心广场下车之后,就可以慢悠悠地走上那座雪白的古堡了。那座雪白的城堡,欧洲投资移民,才是“真正的”斯皮什城堡(Spišský hrad),欧洲占地面积最大的城堡之一,晴天时几公里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孤零零的,幽灵般耸立的白色城堡!
去的那天,天气阴得很。听说过层云很低,可却从来没见过这么低的。附近全是丘陵,从一个山丘上下来时,突然看到了灵异的景象——山被枭首了!被削去的,恰恰就是那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遗产,晴天时几公里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孤零零的,幽灵般耸立的白色城堡!
斯皮什地区从古至今都沿用了Zipser这个称呼,在匈牙利王国时期叫做Szepes,现在叫做Spiš,都是同一个来源,只是拼法的不同。无独有偶,类似的情况在山西也颇不罕见,比如娄烦,即源自北狄楼烦。
城堡分上下两层,上层是12世纪的时候马扎尔人建的,下层是800年前日耳曼人的一个民族Zipser人(匈牙利语Szepes)建的。不光从山下几公里外即能看到城堡,站在城堡上四下里眺望,也能看到方圆几公里外的各个村庄。这里是地势最高点,难怪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自12世纪城堡现在的主体建成后,斯皮什城堡几经转手,最后一任(私人的)主人是Csáky家族,从1638年开始,直到1945年二战胜利,东欧变成苏联的卫星国,财产公有化为止,总计绵延了300余年。其间的1780年,城堡曾严重失火,但至今失火的原因依然是个谜。有说法是Csáky家族为了逃避“屋顶税”,有说法是被闪电击中,也有说是卫兵起义。但总而言之,18世纪也是冷兵器时代的尾声,东欧很多村镇边的山上原先都是有石头城堡的,也普遍在18世纪开始走向衰落。失火之后,Csáky家族也放弃了城堡,留在山上慢慢地崩坏。
直到20世纪50年代,城堡才经历了一次大修,1993年时与Spisška Kapitula、斯洛伐克移民Spisške Podhradie和旁边的另一个小镇一起,成为了UNESCO的文化遗产。古代的城堡是周边地区的军事中心,城堡下的镇子是文化中心。而到了又一个千年,城堡则变成了大型文艺活动的舞台,以及当地的民俗博物馆,无声地延续着从日耳曼到斯洛伐克,Zipser这两千年不断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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