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现场
“现在我带你们去看第二个现场吧。”局长率先出门，嘱咐两旁看守的警员保护好现场，随后示意两位侦探和校长跟上。
“当初是怎么规划的，把学校建在这么郊区的山里。”林不清随口发问，“我们俩打车过来可是花了足足六十大洋。说到钱的问题，对了，这次的委托费是谁出啊？”
“想着山里幽静一些，空气也比较好，适合读书对学生们的健康也好...”和校长堂堂的外表不同，他意外是个没有架子的人，即使是这种没营养的提问也尽力回答。“至于探案的费用我私人支付也没问题，只希望真相能早日水落石出。”
学校的后山并没有经过开发，植被也不茂密，时不时会出现沙石裸露的地表。叶弈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众人踏出的路径，大家上山的路线应该都很随意。
尽管靠学校这面的山坡坡度平缓，缺乏锻炼的林不清还是爬得气喘吁吁，顶着一副垂死的样子发起了牢骚。
“从那个洞口到山顶还挺有点距离的，我觉得基本可以排除第二位死者在昏迷状况下被凶手带上山顶来摔死的可能性。这走得也太累人了！再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叶弈又忍不住开启了嘲讽：“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体力差。”
“还没介绍过第二名死者吧，其实，她和前一位死者是同学，也是高二五班的学生。”局长像调停人一般制止了两位侦探的矛盾再升级，“叫周天玥。具体情况你们可以之后去了解。”
“虽然作为一名侦探不能说得这么武断，但是这样的话，两个案件就很难没有联系了。”
叶弈则考虑地比较慎重：“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太快把凶手想成是一个人比较好。可能有多名凶手同伙作案，也可能是两个独立案件同天发生的巧合。还有一种可能性...”
“周同学是杀死了乔同学后畏罪自杀！”林不清抢过叶弈的台词，“但这种情况和之前的种种反侦察措施相悖，可能性很低。如果是激情杀人受不了压力自杀的话，就不必藏尸又清理现场了。”
“但我相信高二五班同学的证言会是很好的切入口。”
“发掘各色人物之间的关系果然是你永远的重点。”林不清的话里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可别在询问调查中被我先找到线索了动机侦探。”
谈话间四人已登上山顶，山的另一面早年间由于开矿被挖空，岩壁几乎与地面垂直，尽管海拔不高，跌下去也足以致命。
和想象中一样，山顶由于缺少植被以及这几天皆无雨水的原因，丝毫找不到可以作为线索的足迹。据局长说，上午派出多名警察在山顶半径二十米内地毯式搜索了一遍，也没有任何掉落的可疑物品。两位侦探大略检查了一下，便要求下山查看尸体。
循着另一处较缓的山坡向下，林不清仍然感觉各种艰难：“我爸小时候就跟我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这种路都没有的地方，也太容易滑下去了吧。”
叶弈微微地皱了下眉头。林不清以为他要像往常一样吐槽，结果眼前的男人却把手伸了出来。“那你就抓着我。”
“不要不要！”林不清一鼓作气地往下跑了几步，“受不了这个委屈！”
总觉得林不清这个咋咋呼呼的样子早晚会影响侦探事务所在局长心里的形象。叶弈暗自想着。
到了山脚下，大概是有尸体需要看守的缘故，此处的警力显然更多了一些。从这里往山上看，凹凸不平的石块像是山体上暗黄色的嶙峋肌肉。
身着学校制服的死者仰面倒在地上，周围用胶布贴上了标记位置的白线。
“就这个正面向上的姿势以及脸上惊恐的表情来看，他杀或者失足跌落的可能性应该比自杀高很多吧。”林不清绕着尸体走了一圈。
有时候叶弈也是挺佩服林不清的，死者摔下后头部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创伤面非常可怖有点像是爆开的鲜红石榴，正常人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或许只有天生的变态能淡定地对着这情景观察分析吧。
“死者指甲里的成分有分析过吗，有没有不合理的皮肤组织纤维之类的？”林不清似乎已经进入了头脑高速运转的模式，对局长的询问也不再加入尊敬的语气。
“并没有。而且除了跌落受的骨折和擦伤之外，没有其他外伤。之后也会对胃里的食物残渣以及血液做鉴定，确定没有被下毒或者麻醉。”旁边的一位法医模样的人凑过来回答。不知怎么的叶弈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种鼹鼠的拟态。
“那当时应该没有挣扎也没有打斗。不太会是陌生人作案。”林不清用力按了按脖子后面的斜方肌，“爬山果然使人浑身酸痛。怎么觉得这案子有点棘手呢。不过这世界上就没有我解决不了的谜题。”
旁人听到这话，可能会误以为林不清是一个经验丰富阅尽千帆的神探，实际上这才是XX侦探事务所接到的第一起刑事案件。但林不清就是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看几百本侦探小说就能破案，听起来和在游戏中开过飞机就能当飞行员一样属于喜剧片的情节。
“你们要看死者的遗物吗？”鼹鼠法医很热情地招呼两位侦探。
在现场还能笑容满满的，这位法医估计也是变态人类中的一员。叶弈心里的弹幕又打开了。
死者的遗物并不多，已经分别用透明的袋子封了起来。
有单个的小水钻耳钉，和死者耳朵上的是一对，估计是在跌落过程中掉到了一旁，随处可见的便宜商品，没什么特别。
有一个摔得十分破碎的手机，据说是放在制服裙子口袋里，配合着原宿风的手机壳粉嫩又有一丝叛逆。
有一个学校统一发放的黑色制服包，虽然是高中生却没有放着书本，里面都是一些爱美女孩子必不可少的小镜子、唇蜜等杂物。表面也装饰得花里胡哨的。
“这个女生估计成绩不太好。”虽然有刻板印象的意味，但林不清还是脱口而出。
“局长，我觉得这起案件是他杀。”叶弈发表了他的观点，“这个手机的损坏程度有些惊人，像是被人为破坏到无法使用。jingfang应该有在收集信息、电话、聊天记录之类的吧。凶手会特意破坏恐怕能从中发现些什么。”
“收集这些肯定是必要环节，会有专人分析她与别人的联系情况。”
“好的，到时候麻烦您提供一下记录了。”
“这么说来，犯人还下山看过手机的损坏情况并且进行破坏后放入死者的口袋，以确保无法快速获取里面的各种记录。”林不清同时也在思考，“我们刚才下山花了得有二十分钟吧？”
“考虑到黑夜的情况，犯人所花时间应该还不止。”叶弈接着说下去，“之前提到死亡时间是十点到十点半之间，那可以推理出犯人在十点半到十一点还在现场，那段时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就很可疑。我想这个时间还在外面的学生应该不多，搜索范围会大大缩小。但如果是学生外的人员就会比较麻烦。”
“这一段推演我都没有异议。”林不清说，“但我还是有点在意凶手是否为同一个人的问题。之后我们可以模拟一下，在一小时二十分钟之内是否能完成从体育馆带走尸体藏匿，呃，先假定藏在围栏外面好了，再从洞口到山顶与第二位死者相见的过程。”
“没问题，我可以让下属去准备模拟人体的道具。”
“感谢您的帮助。”叶弈大概已经习惯了林不清的没礼貌，代替其向局长道谢。
林不清却兀自又走到了死者遗物存放的位置，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叶弈以为有什么新发现，也站到了一边。
“这个女生好像也是个老二次元了。你看她包上挂的东西，都是一些周边。吧唧也别了好几个。唉我现在是老了，上面的人物好几个都不知道出自哪里。”
原来只是在看这个，叶弈有些哭笑不得。确实，作为一个十几年的资深宅人，林不清被这些东西吸走注意力毫不奇怪，不过也实在有些破坏严肃的办案气氛。另外，吧唧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术语？
突然林不清对叶弈做了个靠近点的手势，叶弈照做。
林不清压低声音说道：“我不太确定这个小小的细节有没有问题，但是你看，包上有四条挂绳，吊饰却只有三个。不知道，可能只是侦探的直觉吧，似乎是真相的一部分。”
叶弈往包上看去，情况确实如此。
“哎你可别给局长说这件事，万一和案情没什么关系我可就丢大人了。”林不清急急忙忙又叮嘱了叶弈一句。
自由散漫行事夸张又超级爱面，叶弈对林不清的犯罪侧写又添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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