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扑向沙滩的那一瞬间，海边的渔村出生了一个女婴。
一位年老的女子，正在灶台上忙活着煮鸡汤。她的儿子在烧火，火光一碰到他脸上的春光就羞涩地摇晃。锅里冒出的热气萦绕女子笑咪咪地，半睁着的眼睛。她眼前漂浮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冯三…生了，是个千金。”接生婆对着厨房大声喊道。
冯三站起来的时候趔趄一下，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有闺女了！”
女子把锅盖往锅上一扔，怒气冲冲地说：“还做什么汤啊！等会你吃完，补补身体。”
“这个不中用的臭娘们！”冯三眼里冒着凶光，两排牙齿挫得生响。
“好了，你犯不着为她生气，我去看看。”
女子走向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屋子。屋内阴暗处的床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脸色苍白蜡黄，像一张泛黄的宣纸。女子听见开门的吱扭声，费力地睁开眼。弱弱地喊了一句：“妈。”
“不争气的东西，净惹你男人生气！”
年轻女子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襁褓中的婴儿不合时宜地哭起来，年轻女子看了一眼婴儿，叹了一口气。对年老的女子祈求道：“妈，可不可以求你给她喂点水啊？”
“等着…”
“妈，孩子的名字是还叫禄喜吗？”
“就她也配得住？”年老的女子心里的怒火再次被这个名字点燃。她恨不得这个女娃现在就死。但名还是要取的，一想着这女娃在早晨下露水时出生，就对年轻女子说：“叫她露西。”
“露西…小西西”年轻女子抱起女婴，轻声哄着，她眼眸里闪着泪花，脑海里是多日以前的幻想。
她怀里抱着一个白嫩的胖小子，她的夫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婆婆用赞许的眼光看着她，满面的笑意照亮整个房间。
女婴哭得更大声了，她伸直了脖子眺望门的方向。没有人影，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再说什么，害怕婆婆生气。
她把女婴抱得更紧了，小声咕嘟着：“要是哭，能解决一切那就好了！”
她轻声叹息道，“你又可必要托生为一个女孩，来这世间趟这一沟污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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