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欠我一顿包子的女人

        请允许我用第一人称说一个真实的故事。

        “妈妈，妈妈记得给我带包子啊！”我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大声道。

        “好，在家要听爸爸奶奶的话，妈妈去街上给你买好吃的包子。”母亲的眼中噙着泪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留给了我一句永远也不能兑现的承诺。

        “妈妈呢，今天怎么还没回来？”心中想着，我飞快地跑出房间寻找。

        “爷爷，奶奶，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妈妈有事出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野草乖乖，来，让奶奶抱抱。”

        “我不，我要去找妈妈！”不知为何，今天我的脾性异常的暴躁。

        “妈妈，妈妈你在哪？”

        “妈妈，你快回来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不会再让我的第一名被×××抢去了。”

        “呜呜呜～妈妈，妈妈！”我跑遍了整个村庄，都没有听到那熟悉而温柔的声音。最后我累倒在了田野里，眼泪早已决堤。

        “呦，这不是野家的杂种嘛，还是学校里面第一名的好学生呢，还会哭鼻子啊，我看差我妹妹好几条街去了。”某强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恶狠狠地说道。我在学校被人欺负惯了，遇到这样的情况是断然不敢反抗的，可是今天不同了。我毅然站起来，挺直后背，盯着那个比我高一个头的恶霸道：“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某强的脸色立刻变了，他都是初中生了，在学校也是个混子，什么时候被小学生骂过。不过他看到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时还是被吓到了，那得有多大的仇恨啊！他只能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你妈妈吗？”

        “我妈妈给我买包子去了，要你管啊，她马上就会回来的！”即使自己都不相信还是吐出了这句话。

        “我看你是读书读蠢了吧？”

        “你妈妈和你爸爸离婚了，你以为她还会回来看你，做梦吧你！”

        “我倒要看看以后别人欺负你，谁还会护着你！”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强狗，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啊，你告诉我啊！”我疯了，我彻底的疯了，我居然在威胁一个混混。我双手拼命地撕扯着某强的衣服，某强终于怒了，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小杂种，你现在最好给我放开，不然我不确保我会不会杀了你！”某强依旧保持着那嚣张的语气。“杀我，来啊？”我这些年受过他不少的欺辱，这一哄，我们打得更加卖力了。

        “咔嚓”，漆黑的夜空中闪过了一道明亮的闪电，不一会便大雨倾盆，老天爷都看下去了，留下了眼泪……

        “爸爸，我好怕。”我颤抖地说道。父亲立刻侧过身来抱住了我。“还痛不痛？”“不痛了。”不知怎的，明明很痛，但我还是选择了心口不一。父亲又在我的伤痛处揉了揉，“以后不要和那些人打架了，实在忍不了也不要下手太重。”父亲的后半句话几乎低不可闻。拜托，别人比我高一个脑袋，打我还不能还手了，不过还是试探着：“是因为家里穷吗？”父亲没有回我，但是显然我猜对了。“那妈妈去哪里了，她还会回来吗？”“你们是不是离婚了啊？”静，场面立刻出奇的静，父子俩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与心跳声。父亲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不要再提她了，以后野草就没有妈妈了，一定要坚强。”良久，父亲还是给出了我最不想要听到的答案了。

        我哭了，这次没有撕心裂肺，但却痛彻心扉。一个大枕头，我哭湿了一大边。慢慢的，慢慢的，我的抽泣声变成了有规律的呼吸声，我睡着了，父亲却把我抱得更紧了……

        那年，我6岁。

        后来听说某强的医药费是我父亲出的，而我就是靠的家里的红花油。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穷！

        再到后来，许多年少的人事已经模糊了印象，但是那个欠我一顿包子的女人却在心中渐渐地清晰了感觉。如果可以，我多想再叫一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