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请客了。
这次是我回请刘青梦,特别正式的回请,只是选择的饭店有点差劲,不过他不计较。
晚上吃夜市的人很多,我们提前到达,可以独享一个四方的小桌子。
他一见面,就送我礼物,说是祝贺我签下第一单业绩,我没有推脱接下了。
送礼物总要找一些名头,这次的名头我接受,我觉得真的要祝贺自己。
他听了我签单的经过,在外冻了几个小时,直笑我傻。
他说,签单有许多种方式,我完全可以第二天去公司等她的。
可是我认为恰恰是因为我挨冻,令她感动,她才决定签单的,第二天去公司未必能够达成协议。
刘青梦笑着摇摇头说:“你错了,她不想跟你签,你冻上两天也没用,同样你等不等她,她都会跟你签,你知道为什么?”
我摇摇头,但是我更愿意听下去他会说些什么。
“邓邓将单子给你,就说明想让你留下来,她是认可你的,这一点很重要。其次即便你没有签下来协议,她也会通过其他方式把你留下来。美容公司的协议,你签不下来,她也会协助你搞定她的”刘青梦笃定的说。
我听了刘青梦的话难以置信,我疑问:“那你的意思,我淋雨挨冻毫无意义”
刘青梦纠正我说:“不,不,恰恰通过这件事,邓邓会更加认可你,你让她觉得选你没错。”
我看着刘青梦的眼神,他给予了我肯定,确认的回复,原来还有许多的职场规则我不懂。
这顿饭,我吃的五味杂参,我喜得是终于成为了公司的正式员工,而悲的是我这么努力,却始终没有通过自己的能力敲定一单业绩。
每个阶段,我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位贵人出现,我觉得我是幸运的,虽然从小失去家人,但是他们派来天使守护我。
我喝了几杯啤酒,竟然有些眩晕,我知道是跟心情有关。回去的路上,刘青梦伸过来手想要拉我,我犹豫了,我害怕伸过去犯错,我也害怕缩回去错过。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义务,责任,不只是我们本身,这一道道枷锁扣在我们头上,让那份微弱的爱胆小如鼠。
回到出租屋里,我久久不能平静,原本的克制,我害怕在某一刻崩塌。他打来电话,我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他没有说话。
我听到他的哽咽声,他也听出我的难过。我们牵挂着彼此,可是这样的关系总要有个了断。他从未想过离开自己的家庭,我也从未想过破坏他的家庭,如果可以让我们提前几年认识该多好。
这几天上班,我魂不守舍,赵志岗总会不长眼色的给我添麻烦,不是帮他登记客户信息,就是让我帮他分析数据。
“你不担心,以后能不能留在这里?”我问。
“说实话,我不知道要不要留这里,其实这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对不对?”他终于沉思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对于你来说,你还有更好的选择,是不是?”我继续问。
“算是吧,但是我很迷茫,不知道做什么”赵志岗终于一本正经。
后来听同事说,赵志岗的父母都是政府人员,舅舅舅妈都在银行上班,还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在哪哪单位就职,总之有家庭背景,在这里实习不过是他事业的缓冲。
我终于明白,他和领导同事沟通起来这般大胆,他的随意而为反倒获得了许多人的好感。
我比较反感他表现,我跟客户沟通个问题,他都会后来居上指责教育我。
“来凤,不要把自己放的太低,随他便,想推广就推广,不推广拉倒。”我听着他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之所以放低身段不就是为了生活嘛。像她这样的人,无法理解他人的苦。
在他面前,我有些自卑,这是长在骨子里的东西。
他的家境,他表达的方式,都让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之后的工作对接,我按照惯例处理自己的工作,其他并无交流。
他察觉到我的变化,于是,特地拉着我,非要给我讲个笑话:
有一位老人,只剩下一颗牙齿,但是他吃菜还是塞牙了。
你知道为什么嘛?
我摇了摇头。
因为他吃的是莲菜,牙齿塞在莲菜眼里了。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差一点眼泪都出来了。我冷淡的看着他,甚至get不到他笑的点。
同事被他的笑声引来了,他们也跟着笑,他们各笑各的,笑似乎能够传染,一会笑成了一团。
我觉得他们都傻了,拎着包我便出去了。
“晚上有没有时间,川菜馆七点见”是刘青梦的短信。
我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到达地点时,是一个中年妇女坐在位置上等我,她看起来有五十多岁,头顶白了一层。
她看到我,站了起来自我介绍说,她是刘青梦的妻子。
我一惊,刘青梦,刘青梦的妻子找我干什么,可是心里多少有些心虚,难道正宫娘娘逼宫。
那个看上去干净,穿着得体的刘青梦,和眼前有些臃肿,操劳的女人,无法想象出他们是一对夫妻。即便这个女人收拾了一番,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粉底,也无法掩盖脸上的皱纹和粗糙。
按照电视剧情,正宫娘娘都是比较强势,威严,拿出一副自家男人风流一时,终会回归家庭的姿态。
但是这个女人并没有,她甚至局促到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紧张,我也很紧张,两个人面对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还是先开口了:“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讲话,我只想问问姑娘,你为啥非要看上刘青梦呢。我嫁给他时,他们家穷的只有两头老母猪,现在是有两钱烧的了。”
我不知道接什么,甚至我们都没有开始,这对于我的评价,有些侮辱。
她看我不吭声,便紧接着说:“你不用回避,我都知道了,不然我怎么会拿着刘青梦的手机来。我今天来找你,只有一个目的,你们打算怎么办?”
“姐,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我刚出来工作,刘经理给了我许多的帮助”我中气不足的回应。
“那最好,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见面了。姑娘,你年龄还小,你还有许多选择,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姐只当求你,让他回家孩子需要有爸爸。”这个女人语重心长,又带有恳求的态度说。
她话糙理不糙,我的出现确实干扰他们的生活。
于是我也敞开心扉的跟大姐说了许多心里话,刘青梦的出现,弥补了我缺失的那份父爱。
我们聊的很愉快,刘青梦问询赶来,脸色乌青,似乎被吓得不轻。
当他看到画面非常和睦,竟然有些惊讶。
大姐动作麻利一把拽住刘青梦的耳朵,将他拎到餐桌前,质问他,以后还敢不敢有些花花肠子。
刘青梦斜着眼睛看着我,我朝他笑笑便走了。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妻管炎,在我面前的形象可算是一落千丈,不过到也好,恰恰因为那种看不到的崇拜蒙蔽了双眼。
我走到一半,突然想到围巾落在餐厅,便返回去拿。无意听到他们夫妻的谈话,令我有些难过。
“老刘,你也擦擦眼睛,找个情人,你不给自己长点脸啊。你瞅瞅那姑娘,除了一个瘦高个,哪一点能拿的出手。胸部干瘪的跟个未成年一样,脸上棱角凸出那是要克夫的,还有眼角长着一颗棕色痣,嘴唇薄的透明,这样的人刻薄的很。”刚才跟我还喜笑颜开的大姐,此刻竟然这般恶毒的评价我。
我等不到刘青梦说什么,便离开了。我害怕听到更难听的语言重伤我,我低估了人性,在或者我的世界过于简单,没有看清人与人交往的本质。
也许刘青梦同我交往一定是图点什么,就像我,贪恋他身上有养父的影子,贪图他看问题通透,可以帮助我少有弯路。那他呢,他图我什么?
我不知道,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不会在知道了。因为从哪之后,他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消失的前几个月,我难受极了,我问赵志岗这算不算失恋,他说不是,纯粹我是单相思。
即便是单相思,我也尝到了痛苦,失落的滋味。
之前,一直也没有觉得他有多重要,现在突然从我的生命里戛然而止,很不适应。
我想我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就像刚断奶的娃娃一样,需要一段时间调整自己的生活节奏。
我把他的离开,当作我的生活生了一场病,里面长满了蛀虫,我寻得一个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一天出去晒晒太阳,清空了我生活堆砌起来的淤积。
这个月加上提成,我领了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工资,有钱真好,瞬间扫清我心中的阴霾。
我去了图书馆,点了一杯热饮,耳边伴着缓缓的轻音乐,拿起一本书,很自然的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看书常常让我沉醉其中,无法洞察到身边的动静,一个带着圆框的女孩,问了我好几次对面有没有人坐,我才恍惚过来。
“没有,没有,你做吧”我不好意思的回应,然后又收了收自己的书。
“许来凤吧,是不是?”
我抬头发现是韩念慈,对是韩念慈,我的小学同学。
无戒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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